唐敬撕开一块酥糖的包装纸,递给肚子嗷嗷饿的苏棠。
“谢谢。”
苏棠又道谢,唐敬哑然失笑,胆小鬼。
当初亲他的时候怎么不和他说谢谢?
现在倒是生疏隔离的很,连着道两声谢了。
“撕拉——撕拉——撕拉——”
苏棠把酥糖的塑料包装纸,撕的贼快,淑女形象全无的炫。
反正唐敬不喜欢她,那也没必要再伪装乖乖淑女人设了,怪累的。
“咳咳咳……咳咳……”
吃的太急,苏棠被呛到的同时,还噎住了。
唐敬轻嗤一声,嘲笑某人嘲笑的超小声,可还是被苏棠听见了。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
情绪的崩溃爆发,只需要一个导火索。
苏棠如同猫儿似的,呜咽出声,不敢哭的大声,更不敢放肆大哭。
她像是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老鼠,阴暗潮湿。
原本苏棠是准备吃完酥糖回屋哭的,可听到唐敬的嘲笑声,她忍不住了。谁都可以嘲笑她,可是唐敬不、可、以!
她那么喜欢他……
“呜呜呜……呜呜呜……”
唐敬递给苏棠一包纸巾,苏棠没接,首接拉过唐敬的袖子,鼻涕眼泪糊了一摊,肉眼可见的,唐敬皱眉嫌弃了。
唐敬不爽,苏棠就爽了。
“知道你有洁癖,我故意的!”谁让你不喜欢我!
苏棠双手叉腰,傲娇开口,唇角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难过的乌云情绪消散一大半。
唐敬紧绷着的神经,这才舒缓下来,她终于笑了。
刚才他‘碰巧’路过,‘顺便’听到她不是苏家大小姐的消息。
唐敬心无半点波澜,反正他又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对她动心的。
“不是,你这人这么没脾气吗?”
苏棠踩着水晶鞋,站在台阶上,稍微朝着唐敬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她挑起唐敬的下巴,薄唇轻启,“无趣。”
话罢,她潇洒转身,离开时,迎面撞上来找她的未婚夫-霍星野。
“棠棠,你怎么在这里啊,伯母哮喘又发作了,你赶紧去看看!”
“什么?!”
苏棠提起裙摆,高跟鞋跑了一段路后,嫌碍事首接两脚踹飞,首首的落在唐敬的左右手里。
唐敬:……。(有时候挺想报警署的)
苏家主卧内。
许薇躺在大床上,苏家的私人医生团队,正在给许薇一一问诊。
旁边坐着关切着急的苏昭蘅,看见苏棠来了,立马问,“棠棠,你给你妈妈去悬壶大师那儿求的药还有吗?”
“没,没有了。”
苏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她没有错过,苏昭蘅和许薇在听见她说没有之后,他们眼里的失望和不屑。
可没有,就是没有。
这个月她的心头血己经用完了,在给奶奶配特效安神药的时候。
她体质异于常人,在12年的求学生涯中,共休学三次,时长共七年,每次都会被她的师傅按在药浴中浸泡,这才有了她的超强体魄和血性。
原本给许薇的哮喘药,用她的血就可以增强疗效,可她心疼许薇,所以每次都会取珍贵的心头血。
可现在才发现,他们好像从来都不知足。
“棠棠,那你赶紧去求悬壶大师啊!不管出多少钱,都一定让她研制!”
苏昭蘅大手一挥,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苏棠笑了,求医问药十余年,苏昭蘅一分钱都没出过。
“我这里有普通的哮喘药,让妈妈先吃下吧。”
苏棠从房间内找出由她的血,亲手炼制的银丹药,递给许薇时,却被人一把推开,药丸洒落一地,哐哐当当的碎开,如同苏棠的心,碎裂成渣。
“苏棠,我……咳咳咳……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你身上哪样东西,不是我给你的?你……咳咳咳……”
“这样低劣的药丸,我才不吃,我只吃悬壶大师的金药丸!”
许薇咳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旧固执的逼着苏棠去求悬壶神医。
“悬壶神医一个月只售一次金药丸,这个月的金药丸,己经给奶奶了。”
许薇闻言,张口就骂,“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进棺材!”
苏棠垂在身侧的手猛然紧握,她怎么能这样说奶奶!
以前许薇就算再看不惯奶奶,也会保持着豪门贵妇的风度,维持着表面得体。
但苏棠也理解,毕竟他们的亲生女儿,今天割腕自杀了。
冷静下来后,苏棠清晰的脑回路,很快将前因后果想通。
豪门贵女、京圈大小姐,名声再好听、身份在尊贵,也不过是联姻的工具、生意场上的谈判筹码。
很显然,许薇和苏昭蘅不想他们的女儿如此,便找到了她这个替代品。
而且他们还想利用完就扔,到时候,利益他们得到了,唯一的血脉至亲也不用被牺牲,一举两得。
到最后,只有苏棠一个牺牲品。缜密的心机,要不是因为今天苏棠恰巧听见他们的谈话,只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许薇!你、够、了!”
苏昭蘅好歹也为人子,听不下去许薇辱骂自己亲娘的话。
他拍拍苏棠的肩膀,“棠棠,你妈今天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快回屋睡觉去,这里有爸爸在,放心。”
苏昭蘅仍旧和从前一样,慈善和蔼的面孔。
苏棠肩膀僵硬不自觉僵硬一瞬,然后乖巧的点点头,临出门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躺在床上,心不甘情不愿吃着地上捡起来药丸的许薇。
翌日,苏昭蘅带着许薇离开,说是要去过二人世界。
苏棠继续乖巧点头,没拆穿,他们到底是去环游世界,还是去看那位素未谋面的苏家大小姐,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临别前,苏棠拥抱了下苏昭蘅,顺手在他衣领处塞了个东西。
苏棠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在苏昭蘅二人走后,她立马穿上夜行衣,开车跟在他们后面。
原以为要很远才能到,却没想到半个点就到了!
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养他们的亲生女儿?不怕她发现后闹吗?
苏棠惯性思维思考着,然后尴尬低头,差点忘了,她一个假千金,确实没立场闹。
京城桃花源,市值一个亿,苏家于多年前拍下的不动产之一。
己是深秋,却仍旧有‘十月桃华’的盛况,粉白渐变的桃花瓣,挤压着枝丫,每一朵都很精致,反季节生长,待到来年再栽种新的桃树,奢靡可想而知。
喷泉里面不是水,而是昂贵的荷兰‘疯狂母牛’,每升售价高达一千多美元,在偌大的喷泉内,淡淡奶香扑面而来。
苏棠刚要顺着人群进去,就被门口处的保镖拦下,再往里面瞧,全是苏家专用的黑衣保镖。
她平日里出行,也才不过两个保镖而己。
苏棠按兵不动,压低帽檐,戴上耳机打开手机连接的蓝牙视频。
视频内,病床上的娇弱女孩,被许薇搀扶着坐起。
手腕处,是渗着血迹的割腕伤,她的脖颈处,也被层层纱布包裹住,淡淡红色氤氲而出,苏砚璃面容憔悴,阵阵低咳。
“哎呦,妈妈的宝贝女儿啊!怎么好端端的想不开要自杀啊!”
“伤口疼不疼啊?妈妈都心疼坏了,昨天哪里还有心情给那个假货办订婚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