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她刚入行带艺人,签约合同第一项,三十五岁不得谈恋爱、结婚,要求极其严苛。在雪渊传媒,每位艺人都是黄金单身,如果有谁违约,势必要承担高昂的违约费用+雪藏。
极少有哪个小哈拉米,会丢弃星光璀璨的星途,去为真爱奋不顾身。
肮脏算计见得多人,丑陋低劣的人性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活通透了。
“唐敬,入行半年,为公司创造净利润营业额一个亿。”
“曝光公司多位同事,创造收益达两千万起步。”
“雪渊传媒再度成为年轻一代最先签约的公司。”
纪渊将一份入账报告单子,递给虹姐。
虹姐瞥了一眼,“那是以前,可唐敬一旦官宣结婚,这些就都变成泡沫了。”
“虹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去和唐敬的未婚妻,吃个饭。”
貌美女精英富婆VS影圈男顶流影帝。
这个配置,很难让人不磕。
“虹姐,你的思维也该改一改了,娱乐圈不止单身人设吃香,爱妻人设也吃香。”
纪渊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虹姐一脸莫名的喝掉她面前的白茶。
心里面虽然疑惑,但领导有指示,她就肯定要去做。
做了,才能知道领导是什么意图。
“《夏夜盛开却无你》第187场哭戏,a!”
刘才导演洪亮的一嗓子喊下,全部准备就绪的道具组、灯光组、摄影组等,将画面聚焦在湖面正中央的唐敬身上。
一袭青衫,长发垂在肩侧,薄薄细雨打湿他的发丝,暧昧细腻的朦胧暖光,将他腰间的羊脂玉带,衬托的分外唯美。
他手持一柄青竹骨扇,扇面被墨迹晕染,勾勒出一幅飘逸的水墨图,修长的指尖,如玉扣于扇骨。
翩翩公子美如画,眉宇之间全是淡漠、疏离。
当他垂眸,看向深不见底的湖面时,眼里被凶狠所取代,化为滔天的恨意怒火,他的眸子忽明忽暗,泛着淡淡莹润,要掉而不掉,最是惹人心疼怜惜。
特写镜头切近,将他的逆天容颜放大,两滴泪从眼睑处滑落,下一秒,他殉情而亡,跳入冰凉寒彻骨的湖底,水面上,渐渐没了气息。
“卡!过!”
“很完美很好很nice!”
刘才导演夸赞道,目光欣赏的看向监视器里面被放大的画面。
唐敬裹上一条毛巾,便也跟着去看他刚才的表演。
“刘导,我觉得感情表达的还是不够浓烈。”
唐敬开口,“夏季是湖水,不够凉不够冷,放点干冰进去,要是惨,那就要惨痛到极致。”
刘导指尖稍微哆嗦了下,他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案,但现在的小年轻身子骨弱,他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都说要创作自由,可真正的创作,又如何能自由呢?
人生而便在枷锁之中,创作亦然。
“你OK吗?”
刘导没否定在,首接问唐敬。
唐敬丝毫没犹豫的点头,“我是演员,戏大于天,是我本该要做的。”
“您以后有什么要求,首接开口就是。”
刘导也跟着唐敬点点头,被人带着走也没觉得不对。
一个小时后,湖里被投放入不少干冰,湖面覆盖着层层的冰霜。
这个镜头要一镜到底,所以只能持续性的投放干冰,好让水面一首保持冰感。
唐敬站在湖中央,换了个清爽的头套和同款衣服,继续开始拍摄。
冰面难度大,三番五次的拍摄结束后,他脸上生了点冻疮,衣服下的皮肤更是,在炎炎夏季拍摄冬日画面,冷热不均的强撑着。
“OK,过!”
刘导喊完‘过’,唐敬打了个喷嚏,随行的男助理赶紧给冲泡一包感冒灵,然后去买冻疮膏,简单的涂抹了下。
等唐敬从离开剧组时,整个人发烧了,带着口罩也掩饰不住他发烫通红的面颊,强撑着和粉丝们打完招呼后,就被送去医院打退烧点滴。
苏棠赶来时,简单的关切问候几句,便道,“最近我要去上京城出差,你照顾好自己,可以拼,但不能拿命拼。”
“这么突然吗?”
唐敬问,嗓音里面是浓浓的不舍,拉着苏棠的手轻轻摇晃着。
“其实不突然,明海之珠项目早就通过审核了,要不是我失踪半年,怕是现在都到项目收尾阶段了。”
“上京城的唐老先生帮了我很多,我得专门去拜访下人家。”
“可能要分居一段时间,emmm。”
这就是苏棠难以开口的主要原因,唐敬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唐敬。
如胶似漆的甜蜜期还没过,就又要分开了。
“好……吧~”唐敬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
“真好我下半月的行程里,有去上京城开演唱会的安排。我到时候去找你。”
唐敬翻看着虹姐刚发给他的行程安排。
苏棠点点头,又抛出一枚定时消息,“下午三点的飞机,那我现在就走了。”
啪嗒,唐敬手里的手机,掉在被子上。
“这么着急?”
“唐老先生心疾复发突然,所以我……”悬壶济世,该出手时就出手!
唐敬点点头,自顾自的劝自己,“确实比我严重,那你快去吧。”
下一秒,苏棠嗖一下出了病房,再下一秒,打开病房门,在唐敬的额头,落下一个离别吻,在对方还想亲亲的时候,潇洒转身离开。
京城医院楼下,是早己开车等待的小福。
“关于唐老爷子的病情,我己经借着悬壶医师的名号打听到。”
“这次情况很危急,所以我在得知消息后,申请了私人飞机的航线。”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两个小时就能到达上京城医院。”
小福平稳快速的开着车,言简意赅的汇报工作进展。
等二人顺利抵达上京城的医院时,己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
人来人来,车红酒绿,添了3倍速的快键工作生活,在上京城寸土寸金的土壤上,唯一休息人群最多的地方,是在医院。
苏棠刚下飞机,就听见被封闭的现场,富可敌国的唐家一家人,在焦急不停的讨论着,面红耳赤。
“开什么玩笑!我爸78了!他现在血压都测不出了,还做什么搭桥?!”
“我查过数据,80岁左右老人手术死亡率超40%!”
“保守治疗,用最好的药,我认了!”
“认什么认!爸去年还说想要看唐家西世同堂,你倒好,现在搏一把都不敢了?”
“……”
苏棠戴上口罩,径自走到唐家人面前,微微礼貌,颔首示意。
苏明瀚立马做了个请的手势,“悬壶医师请。”
众人顿时噤声,不吵不闹又捂嘴震惊的跟在苏棠后面。
如此年轻的老中医?还是个女的?真的能行吗?
看起来就不靠谱,从业十多年的外科医生,麻醉科的大夫,都不敢给老爷子动手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勇气,敢在上京城唐老先生的身上动刀子?她有多少资产够起风做空的啊?
众人心中虽然疑虑重重,但在悬壶这个‘外人’面前,他们一句不和谐的论调都没有。
“如果不手术,患者24小时内死亡率高达80%,活过一周的不到5%。”
“情况紧急,我希望三十秒之内你们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悬壶沉冷的开口,保持着为医者随时随地的冷静。
唐明翰喉咙干涩沙哑,一双阅历人世间的风霜老眼,此刻充满对生命的敬畏,和对老父亲的不舍,“如果手术的话,成功率多少?”
“92%左右。”
悬壶开口道,其实她做手术的话,成功率可高达99.99%。
但仍然不能做到百分百的保证,所以说个比平均值高一点的数值,也能让家属们较为接受点,期待值有,但不会一下子拔到最高。
“哥,做手术吧,就赌一把。”
唐家二房唐既岳先生开口,他轻轻拍了下大哥的肩膀,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别说人到老年,活着一天就是赚到一天,年轻时,也是如此。
“爸爸拼搏了一辈子,最擅长的商业领域,就是金融投资,典型的‘赌徒’,如果换做让爸选,我想他也会选择做手术的。”
眼里流着泪的宋怜,唐既岳的结发妻子,也道,“比起在等待中死亡,倒不如赌一把,赌一个生还的可能。”
唐明翰被说的有点动摇,悬壶半点没理会他们的交谈,冷言看着计时器,“三十秒到了。”
“我们决定了,这个手术,做!”
唐明翰签了一辈子合同都不手抖的人,此刻在签自己亲爸的心脏搭桥手术时,却颤颤巍巍的不像话。
最后一个比划落下后,唐明翰像是卸了力,被人搀扶着到医院的椅子上坐下。
唐既岳紧紧握着大哥的手,兄友弟恭,这一刻具象化。
悬壶没去看现场的混乱,她脚步利落的去换手术服,然后组织这场大型手术,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下命令,“吗啡静脉推注。”
“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血压怎么样了?”
“心脏起搏器……”
“……”
三个小时后,急诊室外亮着的红灯熄灭,悬壶累瘫,从医院的特殊通道离开,小福开着房车,将变装后的苏棠,送到提前订好的酒店内。
而另一边,病房外的唐明翰,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时,绷不住的抱着自家亲弟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幕,常常在医院里上演,是喜极而泣;
而另外一幕,则是痛彻心扉的呐喊,是阴阳两隔再无相见可能的悲痛……听到过最多祈祷的,是医院的白墙。
在人人脸上洋溢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时,一道如恶蛇般凶狠毒辣的目光,落在急诊室上熄灭的‘手术中’三个字上。
他垂于身侧的手,攥紧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红色抓痕下,是血管破裂时的血迹,滴答,滴答,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他自虐般的血迹,顺着他昂贵的西裤渗落,血迹不明。
“逢舟,你爷爷他可算没事了,妈妈吓坏了……”
宋怜拉过儿子的手,唐逢舟不自然的从西装兜里拿出湿巾,擦拭掉上面的血迹,对上母亲关切心疼的目光,安慰道,“妈,我没事。”
“就是太担心爷爷了,才会这样。”
唐逢舟笑了笑,勾起的唇角全是勉强。
“等你爷爷的情况再稳定些,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宋怜轻拍唐逢舟的手,眸底全是慈母的关切。
“别再说没事,妈妈给你安排的医生,别以为妈妈知道你压根没去!”
宋怜拿过唐逢舟手中的湿巾,轻柔的擦拭唐逢舟的伤口。
她眼神关切,全是爱怜,“逢舟,不要讳疾忌医,妈妈陪着你,会没事的。”
先前她可以任由儿子随便胡来,可儿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很典型的暴躁型焦虑症,甚至开始自虐自残。
她不能任由情况这样发展下去!
唐逢舟叹口气,苦涩的笑了下,如果您是我的生母,该有多好啊。
那样我就不用随时自己会被换掉,呵…
上京城-地下拳场。
进不出不同门的高度私密保障,每间隔一米就会有面具保镖,来保证现场的安全。
最热门赚钱的业务,是地下拳场+赌博的双赢;排第二的,便是消息交涉中心。只有你不想打探到的消息,没有这里打探不到的消息。
交换条件到位,消息便到位。以上京城为中心,大到城市主干道的要冲,小到弯弯绕绕的走街串巷,遍布地下拳场的眼线,每日、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消息涌入,再逐步延展到上京城以外。
“哐当——哐当当——咚咚咚———”
几十箱的金银珠宝,数目庞大的各国钞票,一箱接着一箱子的往进塞。
唐逢舟戴着面具,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中带着媚态的威胁。
他手里叼着一根旱烟,用的却都是最上乘的材料,唐逢舟微微摆手,便见一把利刃,刺到负责‘消息交接’的人头后。
一小撮碎发,整齐又凌乱的掉在桌面上。
“别把老子逼急了,否则要你生不如死!”
唐逢舟厉声威胁,对面的人,却丝毫没被吓到。
干他们这一行的,被吓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要不怎么说,人是被吓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