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晚上吃饭前，顾晴见到了程远的大舅孟东，大表哥孟景阳，西表弟孟景晖，他们都在岭南，只有孟景旭留在扬州在孟老太太跟前承欢，其实主要原因是孟景旭太没个正行，在岭南总被孟东教训，他就跑回去了。
孟东是个很威严的中年男人，身高体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她上前见过礼就退了回去，和孟大奶奶、李西娘坐在屏风里侧用饭。
今晚算是团聚的家宴，孟东便招呼程远多喝几杯，程远推辞不过，也只好喝了，不过大家好似都知道他酒量不好，只让他喝了几杯就不再劝了。
李西娘笑着问道：“顾妹妹酒量怎么样？要不咱们也喝点？”
顾晴连连摆手，“我酒量很差，喝点就醉。”
“那怕什么，醉了就回去睡，在自家担心什么。”说罢就给顾晴倒了一杯，“来，我先敬妹妹一杯，欢迎妹妹来岭南玩。”
“不敢不敢，我敬李姐姐，感谢李姐姐今日的照顾。”
顾晴推辞不过，到底被李西娘灌了好几杯，不过她酒量还可以，几杯下去也只是脸上有些潮红。
一顿饭吃的大半个时辰才散，孟大奶奶道：“都喝了酒，都回去休息，明早再说话。”
众人应了，一一都走了。
顾晴便也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宋珠己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她洗了一遍就把酒洗醒了。
宋珠笑道：“姑娘这酒量，只怕一般男子都比不上。”
“可不敢说这样的话，让人听到了笑话。”
这里的酒度数低，但后劲不小，若是今日再多待一会儿，她的脚步也就不稳了。
不过这会儿酒醒了，反而更加精神了，甚至有些亢奋，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便拿出书看来。
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最适合催眠，饶是她一句话要看半天，她还看了两页书才睡着。
第二天她起的比昨天迟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在别人家做客，总归是睡得不踏实，略有些动静就醒了。
洗漱后，由着张雅玉给她梳妆打扮。
如今有了张雅玉在，她时常也换个发型，头上也会插个簪子、珠花的，再穿上那些锦缎衣裙。
揽镜自照，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这里的人了。
不止是外在形象、生活习惯，有时候她会突然醒悟到，她的思想也在一点点被这个时代所改变。
潜移默化、滴水石穿，这些微小不起眼的力量，刚开始没人在意，等到发现的时候，无论是什么，就己经被凿开了一个小洞。
顾晴默默转移视线，她不想看镜中的自己，她害怕自己会彻彻底底被同化。
问清楚了孟大奶奶己经起床，她便带着宋珠过去了。
一家子又是一同在花厅吃的饭，饭后众人各做各事，程远受了李西娘几句打趣，之后便带着顾晴出去了。
“你不是想进货，我带你去看看，今天把你要进的货都定下来，明后天咱们就走了。”
“这么急？我还以为会像扬州那样，待上六七天呢。”
“这边的事情不多，客商的货卸完，回程基本装的都是咱们自己的货，事情少。”
“自己的货？你运的什么？”
“粮食。”程远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解释给她听，“岭南这边一年两熟或一年三熟，稻米产量高价格低，运到北方去卖，比其他生意要保险。”
从岭南到怀州，这段贯穿南北的水路都属于孟家的地盘，他行船方便，也花不到额外打点的费用，比其他人的成本要低。等到了怀州，卸下一部分粮食倒卖给怀州的粮商，剩下一部分他运回青州开粮店。
顾晴很是惊羡的看着他，“程大郎，没想到你不吭不响的，也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嘛。”
“可不能这样说。”程远摇摇头，“咱们是背靠着外祖家才能做这些，挣得也就是个辛苦钱。”
只要不翻船，粮食就不会亏本，但利润不高，真正挣钱的还要靠扬州的丝绸，南洋的珠宝香料等，这些东西本身价格高，利润大。
具体的顾晴也不问了，既然程远要帮她进货，她就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货先安排好，也不枉千里迢迢来这一趟。
程远带她去的是码头附近的一条街，街上人来人往，但阶级分明，一眼就能看出来。
穿着素纱罗衣的是有钱的商人，穿着粗布麻衣的是来做帮工的。
程远带着她来到一间铺子前，不出意外，那掌柜又认识程远。
听到两人的来意，便亲自一一介绍了起来。
程远道：“海货你不用进，我己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分你一部分，你选别的。”
这铺子里的果干蜜饯种类很多，基本上当地有的水果都包含了，还有果酱，都用坛子密封好，能放很长时间，其他的吃的东西都不耐储存，她也不敢进。
顾晴挑着口感不会太奇怪的进了些，足足也有十几个种类，装了十三个筐子，程远与掌柜的算了账，一共花了三十多两。
这比她去青州榷场进货可便宜多了。
这里还有一种便宜的竹布，很适应夏天做活穿，但卖不上高价，利润低，也不值当的运回去，她就买了十来匹，打算自己用。
适合普通老百姓的东西利润低，运回去还抵不上运费，利润高的她的杂货店卖不出去，她也就不折腾的。
不出半天，两人就把东西买完了，托了店家给送到船上，也就没事了。
中午也不回去吃饭，在外面吃了一些，程远便又带着顾晴去了孟家的舶来品铺子。
“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咱们就进些回去，这次回去了打算开个铺子。”
“你自己选，要不就让掌柜的帮忙，我可不懂。”
她既不懂富贵人家的喜好，也不懂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的具体价值，她就是最普通的小平民，看着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她都很喜欢。
“那你选几种你喜欢的，不用管其他的。”
顾晴以为他是让自己以女性的视角来选，便认真的问过价格、日常销量，再加上美感、手感，最后选定了几把玻璃镜子、各种珍珠、宝石的首饰，还有一些小件的玉雕、牙雕，价格都是中等的，到时候卖个五六两银子完全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