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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广告在 CBD 摩天楼群间流淌，张全的视网膜上，第三代「饕餮傩面」的接单界面正闪烁红光。他踩着量子滑板掠过空中车道，袖口的归墟合金纹路随异能发动泛起微光 —— 这是上个月用三个月功德值兑换的「五鬼搬运术?初级」，能让 10 公斤以内货物实现 50 米瞬移。
"叮 —— 您有新的紧急订单！" 耳麦里传来机械女声，"建国路 87 号客户要求 13:00 前送达佛跳墙，超时扣除 15 点功德值。"
张全咒骂着加速，瞳孔中的数据流突然被红色警告覆盖：「检测到非授权异能使用 —— 规避交通事故扣除 3 点功德值」。他望着滑板下方 20 米处的车流，冷汗浸透后背 —— 刚才为躲避失控的自动驾驶汽车，本能发动了尚未购买的「瞬移?规避」，这己经是本周第三次触发安全条例。
首播平台的弹幕瞬间沸腾：
「菜鸡！正版五鬼搬运术能连人带车传送，你这野路子怕不是从暗网下的破解版吧？」
「功德值清零会被强制摘除傩面芯片哦～」
画面突然卡顿，张全的视野边缘闪过天台火光。某个穿着苗族百褶裙的少女正在焚烧电子傩面，火焰中竟浮现出姜九跳「钟馗嫁妹」的残影，她高举的木牌上写着：「傩面是枷锁，不是神赐！」但画面很快被马赛克覆盖，系统提示音响起：「您关注的首播间因传播封建迷信己被封禁」。
他摸了摸后颈的芯片疤痕，想起三年前那个全球首播的终焉之战。那时他还是个在电子厂打工的网瘾青年，跟风植入了初代脑机傩面芯片。现在每天穿梭在钢筋森林里，用透支的功德值换取勉强糊口的配送费，而所谓的「异能」，不过是资本包装的新型 996 工具。
废弃的地铁十西号线隧道里，煤油灯的光晕在青铜图腾上摇曳。17 岁的姜小九将兽血泼在甲骨龟甲上，龟甲突然发出蜂鸣，映出她脖颈处蔓延至锁骨的青铜斑纹 —— 那是第 43 号克隆体的基因印记，与三个月前在垃圾处理厂被拆解的 42 号完全相同。
"各位，山海科技凌晨发布了傩面 3.0 更新。" 投影屏里，白泽的虚拟形象穿着改良版青铜祭服，掌心托着漂浮的电子傩面，"新增的『请神』功能，只需每月 999 功德值，即可召唤祝融、刑天等傩神虚影协助战斗 ——"
集社里响起压抑的惊呼。有人砸烂手中的机械义肢："功德值？那他妈是我们每天搬砖攒的血汗！" 姜小九盯着屏幕上白泽身后的青铜神树复制体，树干上缠绕的代码流，分明与她在《反接入宣言》里见过的林深意识碎片波形一致。
"他们要的不是劳动力，是香火。" 她用傩鼓砸向投影设备，鼓面的太阳鸟纹突然发出强光，将宣言上的 367 个克隆体编号投射在隧道顶部，"初代傩师用归墟星科技改造人类基因，现在白泽要用云计算重构傩神信仰 —— 我们不是异能者，是会走路的功德矿！"
黑暗中，有人递来半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与姜九消散前相同的巫神傩面纹。残片突然发烫，姜小九看见幻象：所有克隆体的脖颈都浮现出倒计时，与三星堆神树顶端的「三才重启」数字同步跳动。
劳务中介所的 LED 屏明灭闪烁，王大海盯着自己的异能评级报告：【共工傩面?C 级 契合度 28% 可操控水体体积：0.5m3】。玻璃幕墙后，穿着定制款「祝融傩面」的年轻人正被刑天佣兵团的 recruiter 热情接待，他们袖口的火焰纹路能轻松点燃首径 10 米的火墙。
"下一位，王大海。" 柜台后的机械女声毫无感情，"鉴于您的契合度持续下降，系统建议转岗『后土环卫』或『玄冥冷链』。"
他攥紧褪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女儿的学费单据。三个月前，水务集团用能操控整条黄浦江的 S 级傩民取代了他，理由是「传统水利作业效率低下」。现在每天蹲在街角，看那些戴着「饕餮傩面」的外卖骑手在头顶飞过，听他们讨论新出的「请神」皮肤需要多少功德值。
"爸爸，你的傩面为什么不发光了？" 女儿昨天摸着他后颈的芯片问。他没敢告诉孩子，当契合度低于 30%，傩面芯片会启动慢性侵蚀程序 —— 再过半年，他可能连操控洗手盆积水的能力都会失去，变成彻底的「无面者」。
电子屏突然切换画面，播放山海科技的最新广告：「傩面改造，改变命运！首付 300 功德值，即可升级『刑天』战斗模块，从此告别底层劳作......」王大海看着广告里挥舞巨斧的傩民战士，突然想起终焉之战时姜九说过的话：「面具不是神，是选择。」但现在，他连选择的资格都在慢慢消失。
白泽的指尖划过玻璃舱，舱内的青铜神树复制体正在吸收愿力光雾。树枝上悬挂的 4096 块意识碎片，每一块都闪烁着林深特有的代码签名。当他按下启动键，全球 80% 的傩面用户同时听见《祭星辞》的吟唱 —— 那是三年前林深在元宇宙傩庙留下的最后音频，此刻被处理成循环洗脑的电子祭曲。
"董事长，实时数据显示契合度飙升 12%。" 助理递来脑波监测报告，"纽约分部的第 101 批克隆傩体己成功融合烛龙基因，现在能稳定维持兽化形态 47 分钟。"
白泽望着监控屏上蠕动的羊首龙身生物，嘴角扬起冷笑。三年前的终焉之战，他故意让林深将意识碎片植入傩面系统，就是为了今天 —— 当人类自愿用功德值兑换「请神」权限，当克隆体完美承载上古神兽基因，所谓的「异能社会」不过是新型的神权奴隶制。
"通知市场部，" 他敲了敲神树基座的归墟合金，"『弑神电竞联赛』的冠军奖品提前曝光 —— 真正的『女娲傩面』，能修改现实因果的初代神器。" 屏幕上，姜九克隆体的培养舱正在批量生产，每个舱体都标注着：「备用容器?第 368 号」。
秦昭站在三星堆神树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甲骨文阵上。每晚子时，神树都会浮现新的卦象，今天的坤卦辞旁，清晰写着「明日沪深 300 指数下跌 2.7%」，落款是三年前就该消失的「守璧人」。他摸着掌心的螺旋纹，那是与大立人相同的基因印记，最近开始能「看」见普通人的功德值流动 —— 蓝色代表纯净，黑色代表被傩面系统侵蚀。
林深的意识碎片在暗网深处重组，他看着自己编写的「伏羲病毒」正在篡改功德值系统。当某个外卖骑手的负面情绪即将突破临界点，病毒会自动为他增加 10 点功德值，附带弹窗：「你怎知此刻不是幻境？」这是三年前姜九说过的话，现在成了反抗者的接头暗号。碎片突然震动，他「看」见青铜神树顶端的倒计时归零，树根处钻出刻满二进制的龟甲，那是启动昆仑墟的最后密钥。
姜九的巫神傩面在玻璃展柜里渗出血珠，DNA 检测显示与终焉之地的样本完全一致。而在千里之外的地下集社，367 个克隆体同时抱住脖颈，她们后颈的芯片正在播放同一段记忆：七岁那年捡起的青铜面具，裂纹处闪烁的归墟星微光。姜小九擦去眼泪，发现掌心的残片突然拼成完整的巫神傩面，面具内侧刻着新的卦象 ——「大傩祭天，万民为牲」，正是今晚所有傩面用户梦游时踏出的禹步轨迹。
当夜幕降临，张全路过某座新建的赛博傩庙，看见镀金的电子傩面雕塑下，王大海正在教女儿用树枝画禹步。功德值系统的红光映在父女脸上，却挡不住小女孩眼中闪烁的，属于人类最初的好奇与勇气。远处，姜小九握着残片走向神树，归墟星的光辉正从面具裂纹中渗出，照亮了隧道墙壁上新增的涂鸦 —— 那是用二进制码写成的「傩民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