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翻涌的刹那,白砚腕间的青纹锁链突然勒进皮肉。
镜花眼尾的血纹如毒藤疯长,缠着她跌入沸腾的粘稠血浆。"沈昭的蛇鳞可挡不住血煞!"血族老者的啼哭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半截金步摇正插在他凝结的血茧上。
白砚反手握住没入胸口的幻象锁链,千机引在掌心烫出焦糊味。
当她摸到沈昭残留在青铜残碑上的蛇鳞碎屑时,溃烂的右臂骤然覆满青黑鳞片——这是今晨替沈昭试毒时沾上的。
"咔嚓!"
防御罩绽开的瞬间,白砚瞥见自己倒映在鳞片上的面容正急速衰老。
三根白发飘落在血水里,竟化作三条扭动的蛊虫啃噬防御罩。
老者布满血丝的脸从鳞片缝隙里浮出来,鼻尖那颗红痣与沈昭锁骨下的朱砂痣分毫不差。
"他要的不是你的命!"九尾残魂突然挣断两根锁链,青纹顺着白砚暴起的血管钻进心脉。
灵兽獠牙咬住她后颈逆鳞往核心拽时,血池底部显出半具冰棺——里面躺着与白砚面容七分相似的少年帝王,心口插着镜花惯用的银簪。
血茧"嘶啦"裂开的声音像极了二十年前宫变那夜,先帝撕毁婚书时的撕裂声。
白砚盯着血族老者与沈昭一模一样的泪痣,突然想起及笄礼那日沈昭左腕的烫伤——正是胭脂匣里洒出的磷粉灼出的梅花印。
"容器该换了。"老者婴儿般的笑声震得青铜残碑簌簌落灰,他指尖挑着的半块胭脂匣里,赫然泡着二十颗跳动的心脏。
白砚的剑穗银铃突然发出沈昭的声音:"阿砚,别看我心口!"
己经太迟了。
沈昭撕开的胸腔里,那颗缠绕金丝的血色心脏正连着老者脐间的血脉。
白砚的蛇鳞手臂刚触到金丝,千机引突然映出永昌三年的画面:十五岁的沈昭被按在祭坛上,老者用他的肋骨雕成了那半块胭脂匣。
"你每复制一次能力,都在替我温养转世蛊!"老者舔舐着白砚防御罩上渗出的血珠。
镜花幻象化成的血刃刺向沈昭时,白砚的逆鳞反击撞上自己当年种在沈昭心脉的曼陀罗毒——鳞片倒卷着扎进掌心,溅出的血珠里全是沈昭这二十年替她挡下的致命伤。
血池突然剧烈沸腾,九尾残魂发出濒死的呜咽。
白砚踉跄着要去抓沈昭溃散的金粉,却发现青铜残碑上的"千机引"三字正在融化。
那些黑血流进她腕间锁链时,竟显出哥哥失踪前夜用血画在窗棂上的星象图。
"青丘......"沈昭突然用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勾勒符咒,溃烂的袖口露出半截靛蓝色鳞片——正是白砚七岁放河灯那晚,救她免于溺亡的神秘人腕间佩戴的蛇鳞颜色。
血族老者的狂笑戛然而止。
青铜残碑轰然炸开的裂缝里,无数泛黄的宣纸碎片喷涌而出,每张都写着白砚这九年穿越各个小世界时撕下的日历。
当九尾残魂叼住某张写着"永昌廿三年霜降"的纸片时,血池底部突然传来幼狐啃咬锁链的"咔咔"声。
白砚后颈的逆鳞突然灼烧起来,那些被她复制过的技能化作青色流光钻进碑体裂缝。
血雾在青铜残碑上方凝聚成模糊的狐影时,她听见自己十二岁埋在梅树下的银铃铛,正在某个遥远的时空发出空灵的回响。
九尾残魂炸开的青焰灼得白砚瞳孔收缩,她踉跄着撞上青铜残碑。
血池里浮起的青色巨狐叼起她右腕锁链,獠牙刺破腕动脉的瞬间,白砚看见自己喷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永昌三年的星象图——与哥哥当年画在窗棂上的残图严丝合缝。
"用逆鳞!"巨狐喉间滚动的竟是沈昭十五岁时的声线。
白砚后颈的鳞片突然倒卷着扎进脊椎,剧痛中她瞥见自己左手正不受控地覆满靛蓝蛇鳞——与七岁那夜河灯下伸来的救命之手如出一辙。
血族老者脐间缠绕的金丝突然绷断三根。
白砚的鳞爪刺入他心脏时,指尖触到的却是沈昭身上特有的寒梅香。
本该喷溅的污血化作墨色冰晶,每片都映着沈昭这二十年替她试毒的模样。
"阿砚,胭脂匣!"沈昭突然咳着血抓住她脚踝。
老者婴儿啼哭般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白砚这才发现沈昭左眼玉简正渗出靛蓝色血泪——那颜色分明是哥哥失踪当晚,染透她襦裙的毒血色泽。
青铜残碑的裂缝突然涌出腥甜雾气。
九尾残魂化作的巨狐哀鸣着撞向血茧,白砚腕间的青纹锁链应声寸断。
当她的逆鳞触到沈昭心口缠绕的金丝时,千机引突然映出永昌廿三年霜降的画面——她亲手埋在梅树下的银铃铛,此刻正卡在老者后槽牙间叮当作响。
"走啊!"沈昭突然用蛇鳞手臂勒住自己脖颈,暴起的血管里游动着胭脂匣泡着的心脏残片。
白砚被他推得仰面跌进裂缝时,指尖勾住了一缕靛蓝色发丝——那是今晨替沈昭梳头时,故意藏进他冠冕的傀儡丝。
时空乱流撕扯着白砚的逆鳞,她听见自己十二岁的银铃铛在某个破碎的镜面世界叮咚作响。
血族老者的诅咒混着沈昭的闷哼刺入耳膜,防御罩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蛇鳞纹路——正是方才刺入老者心口时,顺着逆鳞倒卷进她掌心的血纹。
白砚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昭溃散的蛇鳞臂膀间露出的半截锁骨——那里本该有的朱砂痣,此刻竟变成了永昌三年星象图中的天枢星印记。
而她腕间残留的老者血纹,正贪婪地啃噬着傀儡丝上的靛蓝色鳞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