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付今晚可能的突况,江远没回后院,住在了前院的客房。
林月鸣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首奔前院客房而去,推开了江远的门。
江远在床上也是昏睡的模样,林月鸣连叫几声叫不醒,推他也推不醒,于是出门寻了个盆,接了半盆井水,回来兜头朝江远泼去。
被褥和衣裳都湿了个透,被冬日刺骨的冷水一激,江远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睁眼见是林月鸣,还懵懵的:
“嫂子?”
情况紧急,林月鸣也顾不上说别的,赶快说道:
“二弟,你快起来,我怀疑太子出事儿了,你快去请罗总兵来,从西边角门走,快!”
林月鸣把客房留给江远穿衣裳,跑回正屋拿了钥匙。
仅这须臾的功夫,身后江远己经换好衣裳跟了过来,连头发都束了起来,身后背了弓箭,腰间还佩了把短剑。
担心从正门走动静太大,两人急行到西边角门,林月鸣取了钥匙开了门,江远往外看去。
元宵节,圆月高挂,星光黯淡。
西周静悄悄的,从西边角门往外望,透过月光,还能看到不远处罗总兵埋伏的那个院落的半点屋顶。
江远朝林月鸣点点头,出门而去,避开月光照耀的地方,沿着街檐的阴暗处,消失在夜色中。
林月鸣关上门,西周压抑的安静让她心中狂跳不止,难以平静。
她穿过主屋,想去前院把江武和平安也叫起来,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是刀剑与石块相撞的声音,以及一个人粗犷的惊呼声:
“哎呀!吓死我了!动静轻点!别把人吵醒了!”
另一个汉子嘤嘤嘤嘤委屈的声音:
“这里这么窄,水又这么深,又抬个人,不好过嘛。”
还有人抱怨的声音:
“你们俩不要废话了,快过来帮忙搬,咱们赶紧走,万一把人掉水里,或者待会儿药效过了,守卫醒了就麻烦了!”
还有人道:
“这池子怎么变这么宽!真能找事!”
林月鸣在过去悄悄看看,和回前院去把江武叫醒再过来看看中犹豫了一瞬,握住钥匙往主屋耳房旁边的东边角门走去。
那个角门是上次两边宅院打通的时候开的,出了这扇角门,到的就是申宅的后院的一个园子,园子里原本有个池子。
这次打通的时候,黎工按林月鸣的要求,拆了池子旁边的一座院落,把池子拓宽到原来的三倍大,看起来像个小湖,原计划开春后,种重台荷。
听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定是这水里有什么古怪。
江武他们住在前院倒座房,离这里远,林月鸣担心先去叫江武再回来,就错过了这个古怪,再要找出来,可就难了。
林月鸣心想,我就悄悄过去看看,看一眼古怪就回来,反正罗总兵离得近,很快就要到了。
她到了东边角门,轻轻开了角门,角门外是湖边种的一片竹林,竹林茂密,倒是挡住了今夜的月光。
林月鸣踩着厚厚的竹叶,走到竹林的边缘处,藏在林子里往外看。
湖的中间,本有几块参差不一的大石头,组成了原来池子中间的一个小景,因为和池子组合的山水意境不错,这次动宅院的时候,林月鸣就没动这个景。
池子扩建成小湖后,湖心的石头离岸边远,就更没有人到那几块石头那里去。
但是现在,那几块大石头中间居然开了个门,门下依稀能看到几节向下的台阶,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抬手地抬手,抬脚地抬脚,正抬着一个人往门内进。
隔得太远,看不清容貌,但只看身形,依稀是太子。
原来如此,难怪项坤这么着急卖房子给自己,原来古怪在这里。
这次罗总兵驻扎进申宅,负责太子的安防后,曾仔细探查过申宅的情况,把各处住的地方都来回查了三遍,包括湖心的石头也派人去排查过,只不知这安王请的何人做的机关,排查的人也没看出问题来。
既己知道古怪在这里,林月鸣不准备上前了,悄悄往后退,准备从角门退回商家老宅,待会儿等罗总兵一到,就把这消息告诉他,让他去追。
结果才退两步,一脚踩到个人。
林月鸣魂都要吓飞了,身后人捂住她的嘴,冰凉的匕首挨上了她的脖子。
身后人说道:
“侯夫人可真是善解人意,本想到隔壁去请您,您竟自己过来了,我们主子想请您喝个茶,请侯夫人赏脸走一趟。我们主子特意交代了,您是客人,让我们好好待客,您若乖乖的,小的便请您自己走,您若乱叫乱动,小的实在没得法子,只能把您打晕绑走了。怎么样,侯夫人,你若配合小的,您就点点头。”
被一个陌生人捂住嘴,匕首还贴着脖子,林月鸣一动不敢动,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配合,配合得不得了。
身后人放开了她,匕首也从脖子拿开,抵到了她腰上,说道:
“侯夫人,既你都看到路了,请吧,别让小的难做,小的胆子小,你要敢跑,小的一受惊吓,手上的匕首就不听使唤,真要伤到哪儿可就遭了,请您可别来试我的脾气,也别来试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