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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司，审讯室。
在伊索提出问题后，房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裘克这份突然的沉默在此时尤为突兀，就好像他真的隐瞒了什么。
对此，伊索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自然也注意到眼前人不自知绞紧的手指。
“以你们二人的身份，生活轨迹应当是错开的，可为何克里斯蒂娜死之前去找过你，”他指尖轻叩桌面，咔哒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她必须见你一面。”
裘克垂着头盯着天花板，干涩的唇上裂开细小的深色口子。他固执地将喉咙锁住，任伊索的质问像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
“沉默不是答案。”伊索将玛格丽莎的信件放到桌上，纸张摩擦桌面的声音惊得裘克眼睫颤了颤，“玛格丽莎拜托我们一定要把信送到你手中，你不好奇她想对你说些什么吗？”
他突然扯开话题，声音冷静异常，“对于她的关心，你依旧也保持沉默吗？”
裘克猛地抬头，手腕处的铁链哗啦作响。
“我，我……”
他眼底翻涌着浓稠的暗色，像暴雨前翻卷的云层，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伊索用指尖将信推到他面前，信笺边缘干净整洁，在白炽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裘克仿佛可以从这薄薄的信上看出，女孩是写下这封信时眼底一定满是忧心。
伊索的指尖停在封口处那枚鲜艳的火漆印上，艳红的纹路像流动的鲜血。
审讯室的机械钟表滴答作响，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是在裘克绷紧的神经上碾过。
空气凝固了三秒，或许更久，终于，裘克发出了一声混着呜咽的轻笑。
他开始说话，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管道：“他说，如果我说出去，玛格丽莎就会有危险……”
新的线索出现了。
“那人说，他可以躲过教会的守卫首接威胁到玛格丽莎本人吗？”伊索发现了很不对劲的一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一开始也是不信的，首到……”裘克面露焦急地说着，双手不喜欢开始比划起来，“他让我听见了玛格丽莎的声音，我，我不敢赌。”
这么一看，似乎威胁玛格丽莎和裘克的，应该是同一波人。
伊索没有打断裘克，安静地听他艰难地诉说着，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那天晚上，那位小姐找我，我也很突然……”裘克突然顿住，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她问了我有关，瑟吉的一些事。”
“瑟吉？为什么是他？”伊索皱起眉。他注意到裘克脖颈暴起的青筋，像是在强行压着什么，“继续说。”
裘克吐出一口浊气，摇摇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后面那位小姐和我说，她也曾拜访过马戏团的其他人，却总是被避重就轻避开这个话题，只有我才会告诉她事实……”
“什么事实？”伊索隐隐感觉似乎己经触及到了这场案件背后的真实。
裘克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继续说道：“那位小姐告诉我，瑟吉不正常。她在帮助城主大人废除奴隶制的的途中，发现了他的行为有异，他似乎和贵族中的某个家族走的过于亲密了。”
伊索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节奏沉稳却又仿佛在催促着真相的到来。
“她为何又笃定你知道？”他轻声问道，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审讯室里清晰无比。
裘克的眼神变了变，眼中划过一丝狠厉，“因为她好像知道了，当初那场，害我失去这条腿的事故根本就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这倒是有点出乎伊索预料。
裘克：“……这是我亲耳听到的真相，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好像对马戏团的现状很了解，因此才找上了我。”
伊索微微皱眉，“这么说，克里斯蒂娜怀疑瑟吉，而你又与他不对付，再加上其他人都不愿意对他多加谈论，所以找到了你？”
裘克点了点头，“是的。她觉得瑟吉对我和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样，或许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还说，瑟吉的异常可能危及到所有人的安全。”
伊索的手指停住了敲击，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那你都告诉她了吗？”
裘克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了，可我知道的也不多。说完那些之后，她就离开了，谁知道没过多久，她就出事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情绪也低落下来。
“那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如果我没记错，调查报告显示案发现场可是遗留有你的发丝。”
“那是因为我……”裘克先下意识地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后面又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伊索静静地看着裘克，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裘克，我知道你现在仍有顾虑，但此刻你必须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这才是保护玛格丽莎最好的做法。”
裘克的嘴唇颤抖着，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苦。
“我……我说不出口，因为，因为契约。”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力与绝望。
伊索的眉头微微皱起：“是你口中的那个‘他’让你签的吗？”
裘克点点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不能说出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他’是谁？”
裘克又点了点头。
伊索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变得急促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你坚持自己不是凶手，但是却只能保持沉默。”
裘克默然闭上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沉默也是肯定。
不过这倒是给调查添了许多阻碍，看来该去下个地点调查了。
瑟吉，这一切的事似乎都有他的参与，克里斯蒂娜见裘克是因为他，裘克一事中他是所谓的目击证人，就连当初可能威胁裘克的怀疑人选中玛格丽莎都选了他。
看来待会要去喧嚣马戏团看看了。
伊索看着裘克，问：“裘克，你还有其他线索吗？”
裘克缓缓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
伊索见状，站起身来：“裘克，感谢你的配合。接下来我们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
裘克只是默默地看着桌上的信，眼中浮现出纠结和挣扎，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就在转身伊索打开房门的瞬间，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和铁链哗哗作响的声音。
“去找……鹰……”
伊索立刻回头，瞳孔猛然一缩。
裘克赤红着眼睛看他，两只手死死攥住玛格丽莎的信，像是在反抗什么无形的东西。
颤抖着身体，沙哑着声音，他用破碎的语句喊道：“贵族……飞起的鹰，戒指上有……瑟吉认识的……”
说到这，裘克唇角溢出血丝，随即他尖叫一声，痛苦地捂着脑袋惊恐地喘息着。
伊索的眼神一凛，他回头深深地看了裘克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审讯室。
那人手上的戒指刻有飞行的鹰，而且还是贵族，瑟吉也认识他，这是裘克反抗契约向他透露出的线索。
而要说最了解这城中的贵族的，还要属被他关在门外的约瑟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