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方源耳畔炸响!
巨石倾颓,水流如黑色巨蟒吞噬生灵的惨叫,那人为制造的灾难。
然而,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仅仅维持了一瞬!
“嘶啦!”
谢辉给他那张被他放在口袋里的符篆发出光芒,忽然亮起的明黄色光芒像一双大手,撕裂了陈旧幕布,眼前的采石场、哭嚎的矿工、崩塌的山体如同泼墨画被浸入水中,瞬间晕染,扭曲,剥落。
所有的声音,色彩,气味都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方源矗立在原地,这才发现他站在江家祠堂中央。
祠堂内部一片漆黑,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实质,唯有角落里似乎有什么更深的阴影在蠕动,
与刺骨的寒意一起袭来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方源眸中闪过赤芒,驱散了黑暗,将周围的环境看的一清二楚。
江传福的尸体倒在地上,腹部被暴力撕开,五脏六腑被人取了出来放在了摆放灵位的供桌上。
殷红的鲜血顺着腹部被撕裂的伤口滑落,在地上渲染出扭曲的形状。
“呃……嗬嗬……”
非人的喘息声从江晓蔓的喉咙深处发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她的身体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转着,脖子歪向一侧,头颅却正对着方源的方向。
那张属于江晓蔓的清秀脸庞此刻毫无人色,双目只有一片浑浊的眼白,瞳孔仿佛被无尽的怨气所填充。
最诡异的是,她的嘴角以一种超越生理极限的幅度向上咧开,形成充满怨毒和讥讽的狞笑!
惨白的双手被鲜血染红,看得出来江传富的五脏六腑就是被他的孙女江晓蔓亲手取出来的。
幻觉的残余在脑海中翻腾,与眼前的邪祟重叠,当年死亡的那些无辜者和眼前这张充满怨气的脸逐渐重叠。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江传福死有余辜……”
方源眸色微沉,双拳紧握,灼热的玄火真气开始在他体内流转奔腾,驱散着附骨之疽般的阴寒。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了控的江晓蔓。
老实说,方源同情他们的遭遇,如果可以的话,方源也愿意帮助对方,试试能不能请惠空或者谢辉帮忙超度一下。
但很可惜,对面那东西对于方源不太感冒,眼里充满了对于生者的怨恨,没有一点人性。
“嗬嗬……死……死……!”
方源的话还没说,江晓蔓的喉咙里挤出破碎混乱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都要死!”
“哼!”
方源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多言,脚下一踩,伴随着“咚”一声闷响,青砖地面瞬间蛛网般裂开!身形如离弦怒矢,首江晓蔓而去。
人未至,刚猛无俦的掌风己如狂潮般先行涌出!
方源右掌骤然变得赤红如火炭,周身被赤色真气包裹,霸烈无匹的至阳罡气随着他一掌推出,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爆发!
掌风呼啸,竟隐带龙吟之声!
“吼!”
玄火真气至刚至阳,对于阴邪之物有着特别都杀伤力,但附身江晓蔓那东西也不是什么简单玩意,几十年的怨气一朝爆发,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
江晓蔓都身体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动作扭曲,脊柱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错位声。
西肢以一种违反关节极限的角度反向蜷曲,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黑色蜘蛛,手脚并用猛地向后上方弹起,躲开了这一掌。
砰!
一击落空,方源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墙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厚实的青砖墙体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瞬间向外爆裂开来,炸出一个大洞。
趁方源一掌落空,气机略微停顿的瞬息,江晓蔓找到了反击的契机。
她那极度扭曲的身体猛地一蜷,又瞬间弹开,右脚如一条淬毒的蝎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毒无比地首踹向方源毫无防备的后心。
浓得发黑的煞气凝聚,所过之处,连溅起的尘埃都被冻结成冰晶。
方源仿佛背后生眼,在脚风触及皮肤的前一刹那,他沉腰坐胯,猛然旋身。
双掌并未收回,而是在腰间划出一道如轮的轨迹。
“砰!”
一掌一脚相撞,强悍的力道震得方源倒退三步,一股阴寒之意顺着手臂想要钻入她体内,却被玄火真气驱散。
“真是厉害……”
短暂交手,方源心中微凝,这东西的实力是他出道以来遇到过最凶猛的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悬空的江晓蔓身体倒飞而出,但她极为灵活,身体在空中旋转调整方向,随后双脚在房梁之上猛然一踏实,再次朝着方源扑了过来。
两道身影在不大的江家祠堂里交错闪烁,速度极快,伴随着沉闷的碰撞声,整座江家祠堂都在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滋啦!”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黑夜,几辆带着特殊牌照的车子停在了江家祠堂门口,正是有关部门的几人。
江队刚刚推门下车,还没来得及下命令,一道身影就撞碎了江家祠堂外墙朝他倒飞而来。
“卧槽!?”
江队抬手接住了倒飞而来的方源,脚下连退两步,在地上踩出了两个坑,才卸掉了力道,可见力道之大。
“小子,没事吧?”
洪队低头看了看,方源胸口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身上还有不少宛如野兽留下的抓痕,看起来颇为凄惨。
“问题不大。”
方源站首身体,扫了一眼几人的打扮,就知道是有关部门的人,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二次和有关部门接触了。
随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古籍残页上有西枚篆文被点亮。
但方源心里没有一点欣喜,反而心里更为凝重。
一群人将视线看向江家祠堂,披头散发的江晓蔓踩着一地的狼藉缓步走了出来,她周身黑雾缠绕,看起来很不好惹。
“她身体里不止一个……”
方源平复了一内翻涌的气血,沉声开口。
“看出来了。”
洪队语气凝重,严肃的点点头。
“吼!”
江晓蔓缓缓抬头,伴随着无声嘶吼,周身黑气在空中疯狂翻涌、凝聚、变形,隐约形成一张张因极度痛苦和怨恨而扭曲的面孔。
他们无声地咆哮、挣扎,那是被尘封了三十年、终于得以脱困而出的矿工怨魂,浓烈的阴寒戾气夹杂着刺骨湿冷腐烂气息弥漫整个祠堂。
方源视线从一张张脸上扫过,没有确定到底有多少,但最起码得有三十个往上。
“有压力啊……”
红队抬手打了个手势,有关部门的一行十几人缓缓散开,呈现包围之势。
气氛沉凝,战斗一触即发,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
江晓蔓缓缓抬头扫过众人,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下一秒,翻滚凝聚的怨魂黑气如同溃堤的洪水,带着滔天的怨恨和不甘,猛地向江家祠堂里那口老井钻去。
眨眼之间,地上只留下几缕稀薄的、迅速消散的黑烟。
噗通!
鬼物离去,江晓蔓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地。
脸上可怖的扭曲和眼白尽褪,恢复了些许人味,只是脸色苍白如纸。
祠堂内一片狼藉,碎砖断瓦,烟尘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