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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迷雾越来越浓，一群人也不敢继续乱走，找了山坡背面的一棵老树围坐下来。
手电筒也只敢开着一只，微弱的灯光照向前方，不远处的地上袁耳朵的尸体安静的躺在那里。
黑羊群围在尸体旁，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徐杰坐在人群中间，双膝卷缩，手里握着手电筒照着前方，那一双双羊眼睛在白色灯光下泛起绿油油的光芒，看的人心里有些不适。
视线转向周围，浓雾如凝固的液态铅汞，将周围裹成密不透风的茧。
手电筒光束在乳白色混沌中徒劳穿刺，却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
不过要说恐惧倒是并没有多少，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有八个人，除了徐杰外其他人都是常年干农活的精壮汉子，而且还人手带着一把柴刀安全感还是很足的。
身旁，一个男人伸手进怀里摸了摸，随后拿出一个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放着烟和打火机。
“还好我出门的时候拿塑料袋包了一下，不然早就毁了。”
“嘿，小子，抽烟么？”
男人抽出一支给自己点燃，随后又拿出一支递给徐杰问道。
“谢了，我不抽。”
徐杰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看着点火，别把林子给点了。”
徐老爷子听着几人的交谈开口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幺舅，这鬼天气拿打火机都点不燃的。”
说着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下，厚实的腐殖层上盖着一层松针，不过摸起来却很湿滑。
徐老爷子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旱烟袋子。
“咔~”
打火机亮起的微光照亮了老人满是褶皱的面容，呼出一口白烟，徐老爷子才感觉身上的寒意散了一些，只是看向周围的视线，徐老爷子眼里依旧带着深深的忧虑。
“爹，您知道咱们这是走到哪了么？”
徐村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己经差不多是凌晨一点了，山里信号很差，他本来想打电话和家里报个平安，但打了很多次都无法接通，只得无奈放弃。
“晓不得，雾太浓了。”
徐老爷子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显得有些忧虑。
按理说就山城这种地貌，下雨天山里起雾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对于徐老爷子来说，这场大雾却勾起了一些他年轻时候的回忆。
在三十多年前，徐老爷子正值青壮年纪跟着他父亲进山伐木，那时候的伐木大多都是为了家里盖房子的横梁木材，效率很低，没有山路，运输都是靠骡马，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且非常危险。
不过收入还算和可观，比种地强得多，因此家里有富裕劳动力的时候大多都是女人在家种地，男人进山伐木。
本来这份工作不出意外可以做很久，但是一次小雨后的大雾却给徐老爷子父子俩留下来一场噩梦。
那还是在一个白天，村里一起上山的有好几个人，在伐木完后，因为雾太大他们在原地休息，打算等雾散了再走。
就是这一休息的时间，两个同伴说想撒个尿，进了林子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群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就和飞走了一样。
“呼~”
白色的烟雾伴随着尘封几十年的记忆悄然复苏，徐老爷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徐村长不清楚自家老爹在叹什么气，而是扭头看向手电筒亮光的方向。
好似小牛犊一样强壮的黑羊卧在袁耳朵尸体旁，时不时扭头看向西周，只是它头上的一个独角让黑羊看起来有些凄惨。
“爹，我记得袁耳朵家这羊卖相挺好的，角怎么会断成这样？”
“而且，袁耳朵身上的伤口就像是被老虎抓过一样……”
“背着他的时候感觉很轻，我伸手摸过，他肚子扁扁的，里面好像没东西，像是被人掏空了。”
“但如果真遇到的是什么野兽，不可能只掏空肚子，不吃肉的。”
徐村长压低声音凑到自家老爹耳边低声说着，语气有些凝重，还不自觉紧了紧手里的柴刀。
徐村长没有说鬼怪之类的词，虽然现在都崇尚科技，但神神鬼鬼之类的说法一首很多。
比如，晚上不要说鬼，因为不仅仅是人在听，鬼也在听。
徐老爷子抽烟的动作顿了顿，视线看向被灯光照亮的地方。
“你知道黑羊的角有什么作用么？”
“辟邪破煞。”
对于这个问题，徐村长自然知道。
以前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挂黑羊角的习惯，不过后来自建房多了，老宅被推倒翻修，不少人感觉挂羊角很不美观，这种习俗就少了。
徐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压低声音给出了另一个说法。
“不只是辟邪破煞，黑羊角还可以对付山魈，不过这种说法以前都是山里的少数民族在传。”
“后来市里给他们盖了安置房，基本上所有的少数民族都搬走了，这种说法也就淡了。”
“山魈？”
徐村长愣了一瞬，又想起了袁耳朵身上的伤痕。
父子俩对视一眼，虽然环境昏暗，但两人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气氛再一次沉默，耳边只有徐老爷子时不时吧嗒一口旱烟的声音。
天气有些湿冷，靠坐在树上虽然很不舒服，但徐村长不知不觉间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声低低的呼喊和窸窸窣窣的声响把他惊醒。
“怎么回事？”
徐村长皱了皱眉，下意识握紧了手里都柴刀，或许是有些受寒，他声音带起了一丝沙哑。
身旁，徐老爷子也有些迷瞪的睁开眼。
“老洪说去方便一下，结果十几分钟了还不见回来，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什么？！”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徐村长瞬间清醒，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荒山野岭的最忌讳一个人行动，他也没想到自己迷糊了一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过眼下的情况要责怪谁己经没有意义了，摸出腰间的手电筒照向西周。
一束束惨白的光芒亮起，周围的亮度瞬间提升一大截，周围的浓雾里，一棵棵树木显得有些扭曲而诡异，浓雾时不时翻卷搅动，不知道是因为空气流动还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