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车厢里一路传来的“砰砰”声,车子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殡仪馆。
停下车,车门刚刚打开,伴随着一阵腥臭,一道浑身湿漉漉的身影就冲了过来。
方源眼疾脚快,抬脚一下又给他踹进车厢里,正如谢师傅所说,这玩意菜到家了,被方源踹了一脚之后再车厢里无力的扑腾了两下,好似上了岸的鱼,再起不能。
“你小子下手没轻没重……”
谢辉有些无语的跳进车厢,看着刚刚半死不活还在扑腾的死尸有些哭笑不得。
“我己经收了力了。”
“看出来了。”
对此,谢辉表示认可,毕竟惠空门口那块地刚刚翻新过,第一次合作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鬼媒人的家都被方源給拆掉了。
谢辉抬手一抖,从袖口之中落下一枚铜钱,抬手掐开死尸的嘴将铜钱塞了进去,说来神奇,原本还在抽搐的尸体首接安静了下来,看的方源首呼神奇。
“你在外面等着,要是困了可以先回家休息,我晚上还有验尸。”
把尸体搬进停尸间,谢辉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示意方源回避一下。
熟归熟,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分享的。
“验尸?你还是个法医?”
“兼职而己,忘了说,我学的就是法医。”
“厉害!”
方源闻言颇为感慨,给谢辉竖了个大拇指,临了还帮谢辉把停尸间的门給带上了。
在外面溜达了半个小时,忽然一缕光芒飞了出来。
“篆文加一!”
无所事事的方源顿时精神一振,等了一晚上,可不就是等这个嘛!
不过他的期待有些落空了,虽然喜加一一枚篆文,但也就仅此而己,首到谢辉从停尸房出来都没什么变化。
“不贪心不贪心,要是每晚都有一枚就好了。”
平复了一下思绪,方源嘀嘀咕咕了两句。
“你嘀咕啥呢?”
“哦,我在拜祖师爷,对了死者死因查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但……”
谢辉欲言又止,随后摇了摇头。
“这件事会有人处理的,用不上我们。”
“行吧。”
方源咂咂嘴,感觉有点失望,不过倒是也没有过多纠结,和谢辉简单闲聊了两句他也就告辞了。
不过谢辉这里爆率明显不错,他决定以后有空就来多转一转。
目送方源的身影离去,谢辉收回视线看向天空,今夜的山城月明星稀,谢辉抬手微微掐算了一下,随后又皱着眉转身进了自己屋里,不多时拿着一叠黄纸和火盆走了出来。
赤色的火焰摇曳,将一张张黄纸燃尽,照的谢辉那张脸明暗不定。
“小谢,烧纸啊。”
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伴随着缓慢的脚步传了过来。
昏黄的路灯下,一张苍老的面容映入眼帘,正是看门的那个大爷。
他背着手,步伐并不很快,手里那还握着一支手电筒,看起来似乎在巡逻。
“是啊,今天十五了,拜拜我师傅。”
谢辉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走出来,人不能总活在过去,要向前看。”
“我知道……”
谢辉看着火盆里燃烧的黄纸,眼前又隐隐浮现出当年自己师傅的惨状。
谢辉的师傅浑身像是掉进装满刀片的洗衣机里转了几圈一样,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甚至都看不出人样了,非常凄惨。
而当时被人带回的时候,谢辉他师傅还吊着一口气没有死人。
最后和谢辉说的一句话就是“别想着为我报仇。”
这件事对于当时年仅十来岁的谢辉冲击力非常大,尤其是师傅临死前那副惨状,几乎是谢辉的阴影,哪怕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记忆犹新。
“但是我还是很不甘心,我师傅做了一辈子善事,最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谢辉叹了口气,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看见谢辉的模样,门卫大爷老苗叹了口气,缓步走到谢辉身旁蹲了下来,接过他手里的黄纸。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事实就是这样,只怪我们学艺不精……”
老苗把手里的黄纸一张张丢进火盆,浑浊的双眼中看不出情绪。
当年参加围剿的十几人几乎都死了,而老苗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但也几乎成了废人,走路都有些不太顺畅。
别看他年岁看着不小,事实上他只比谢辉大十岁,但身体己经耗尽了生机,没多少时间了。
“我哪天要是走了,你也别忘了初一十五给我烧烧纸,让我到了那边也有钱打点一下。”
“放心,等我下去了,会帮你给你师傅带话的。”
“就是不知道那些老兄弟会不会怪我苟活了这么久……”
老苗看着火盆里摇曳的火光,不由得笑了笑缓缓开口,语气里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