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仁欲言又止。
他支吾了几声,才说道:“师父,楼下有位患者,鼻出血的症状一直止不住,对鼻腔,肿瘤,炎症,血液,心血管,包括面部神经都做了详细的检查,数据一切正常,患者只有一点贫血,出血原因还未找到。”
阮青雉和沈战梧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名字。
这个患者应该就是谢芳菲。
她问道:“进行止血了吗?”
“患者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止血,但作用不大,出血位置在鼻咽部。”
阮青雉思索片刻,轻声说:“西医我不太了解,但中医讲究整体关联,动态平衡,从中医角度出发,胃火致盛,肝火犯肺,到脾不统血,再到阴竭阳脱,都会造成出血量多的鼻衄,需要对患者仔细地望闻问切,才能确定病症来源,现在让我下结论我做不到。”
叶怀仁在她说的时候,已经掏出本子,用嘴咬开钢笔帽儿,笔尖在纸上刷刷记录,听见阮青雉说要对患者仔细检查,镜片下的眼睛燃起希翼:“师父,徒弟想请你下楼诊治。”
阮青雉:“……这不太好吧?”
主要对方是谢芳菲啊。
叶怀仁:“没事的师父,有徒弟在呢,没人敢提出异议。”
阮青雉:“……”
对,她的这位徒弟是盛阳最权威的医生之一。
有名气,地位又高。
阮青雉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她的老徒弟就已经在医疗界给她打下半壁江山了。
她转眸,有些为难地看向沈战梧,因为谢芳菲人品不行,她不想去,但又不想给叶老先生留下一个对患者漠视不管的印象。
沈战梧起身:“患者为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男人的话帮阮青雉做了决定。
她和叶怀仁先来到楼下,沈战梧腿上有伤,又抱着孩子,走得稍微慢了点。
老少俩人刚走进去,谢芳菲视线立刻不善起来,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我们副营长的爱人嘛?怎么了?良心发现过来赔我精神损失费啊?没想到你这么主动,我还想着等出院了,拿着收费单天天敲你家门要呢,没想到你认错态度倒是很积极啊,我是个大度的人,从来不干狮子大开口的事,多了我也不要,你给我五十块钱就行了。”
阮青雉被女人的话气笑了:“嫂子,你这确实不是狮子大开口,你是老饕成精。”
谢芳菲直接起身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指着女孩骂道:“阮青雉,你这张嘴…我应该撕烂你这张嘴,就你牙尖嘴利的模样还妄想跟沈副营长过日子?男人最烦女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别以为靠着那事就能跟男人走长久,哪个男人不贪鲜啊,你也有人老珠黄的那天。”
阮青雉神色淡然:“对,再老也老不过嫂子你。”
谢芳菲气得浑身发抖:“你……!”
她情绪激动,鼻间的血流得更凶了,脸色从蜡黄到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干涩,眼前一阵阵的模糊。
谢芳菲赶紧坐下来的,把鼻腔里的棉花换成新的。
叶怀仁表情沉重,眉头紧锁,他扭头看向身边,有些疑惑:“师父,这……”
阮青雉沉了口气:“没事,一点矛盾而已。”
“那……”
“看病要紧,先给她诊脉吧。”
阮青雉并非是圣母,而是她在刚刚已经初步诊断了谢芳菲的病症,她这个情况很有可能是个特殊病例。
特殊案例可遇不可求,她想让叶怀仁能够亲身体验这次诊脉。
还不等叶怀仁说话,谢芳菲嗓门暴躁,看谁都是一副不顺眼的模样:“阮青雉,你跟大夫在那嘀咕什么呢?你收买他了?想要弄死我是不是?”
叶怀仁忍无可忍,满头白发都气得竖起来:“这位患者,请你注意言辞,这位是我的恩师,她专门过来为你看诊的,如果你再对她大吼大叫,请你离开市医院,我们不收你这样的患者。”
旁边的燕玲闻言,打量起阮青雉。
谢芳菲像是听到天大笑话一样:“就她?给我看病?是你疯了还是她疯了,还是你们认为我疯了?有你这么大岁数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徒弟的吗?哦,我知道了,阮青雉,你是跟这个老头有一腿吧?”
叶怀仁:“够了!”
沈战梧:“谢芳菲!”
两个暴怒的声音同时响起,掷地有声,吓得人心惊。
阮青雉回头,见沈战梧抱着川川站在门口,一张脸黑得吓人,他踏步来到妻子身边,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冷眼看着女人:“谢芳菲,你真活该啊,叶老先生一把年纪,为了你的病情特意上楼请我爱人为你诊治,你不领情就算了,还给他们两位泼脏水!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谢芳菲油盐不进:“沈副营长,你爱人在哪家医院工作啊?是出生在医生世家吗?都不是,我凭什么让她给我看病啊?我嫌我自己命长啊!”
女人往床上一躺:“这么多医生,我就相信林军医,让她过来给我治,要不然,我死也要死在这张床上。”
“随便你。”
沈战梧冷冷丢下一句,牵着妻子转身就走。
谢芳菲看着他们的背影,扯着脖子威胁道:“沈副营长,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媳妇儿气进医院的,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会被这个女人害惨了的。”
阮青雉顿了顿脚步,转眸轻声说:“谢嫂子,我也要告诉你,你的病只有我能治,按照你出血量和时间来计算,最多半个小时,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
“你咒我死是不是!”
谢芳菲抓起旁边带血的棉花扔过去。
叶怀仁就站在小夫妻身后,见状立刻转身用后背替阮青雉挡下,敛眉:“师父,我们走,这种患者不看也罢!”
几人离开了,谢芳菲还在那骂骂咧咧。
燕玲对她竖起大拇指:“菲菲,你真厉害,这小媳妇儿是有本事,她才来盛阳几天啊,沈副营长对她那么维护就算了,连这里的医生都对她唯听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