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幸存

第42章 幸存

夜司诀睁开眼睛，周遭森林茂密，人迹罕至，不多会儿便浑身传来剧痛感。

“呃……”夜司诀试图动一下身子，可动作哪怕再轻，都令剧痛弥漫全身，忍着剧烈的疼痛，夜司诀伸出手，抓住眼前能看到一根藤蔓。

“啊！”夜司诀伴狠心用手抓住藤蔓，借势坐起身，这一起身，令夜司诀的疼痛愈发剧烈，伴随着嘶吼声，终于坐了起来。

“啊……这是哪……”夜司诀的自言自语自行打断了，他慌神了，猛然惊醒般想起自己是跟司空涟幽一同跌落了这悬崖。

“司空涟幽！司空涟幽！”夜司诀强忍疼痛，用受伤的野兽嘶吼般的声音叫唤着司空涟幽。

夜司诀的叫喊并未得到回音。

稍事缓过些劲儿，夜司诀强忍剧痛，站起身，在周围这杂乱茂林中艰难走了几步，拨开这些障碍视线的枯枝杂草，探寻着司空涟幽的身影。

“司空涟幽……你千万不可出事……”夜司诀用手按住发疼的腹部，恍然间发现自己穿着软猬甲，“我身穿软猬甲都伤成这样……司空涟幽……司空涟幽！你在何处！”

“呃……”司空涟幽恍然听见有人叫唤着自己的名字，从这阵阵叫喊中猛然醒来。

司空涟幽环顾四周，只见身旁不足两尺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岩石上赫然有淡淡血迹。

司空涟幽暗自预感不好，这人迹罕至的地界，这血迹只有可能是自己的，莫非这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睁眼看这世间……

剧痛令司空涟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周遭。

司空涟幽自知无自主行动的可能，表情淡然的默默闭上了眼，冷静感受身上究竟是哪个部位传来的疼痛。

“司空涟幽……司空涟幽……”

叫喊声淡淡传来，司空涟幽听到了，可是无法作出任何回应，听这叫喊的来源，估计离自己有些距离。

“我在……这里……哎……”司空涟幽嘀咕着，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虚弱的声音，怕是周围的蚂蚁都听不到，何况在寻找自己的人在远处。

“听天由命吧……不过……希望你能找到我。”司空涟幽心中默默燃起一丝丝期待。

夜司诀艰难前行，寻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一无所获令他内心充满惶恐，惶恐伴随着愤怒，声嘶力竭地继续嘶吼大喊司空涟幽的名字。

“司空涟幽！你回应我啊！”

司空涟幽听见这叫喊的声音离自己竟然有些近了，这给了司空涟幽些许气力，她沉了沉气息，准备将身体最后的力量，化作一声回应。

“诀！……”一个字从司空涟幽腹部挤出，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够不够响亮，能不能使夜司诀听到，这个字，耗尽了司空涟幽最后的力气，眼前渐渐黑了下来，司空涟幽不反抗这昏厥，表情淡然地闭上了眼睛。

夜幕降临时，司空涟幽被身体传来的剧痛再次叫醒，努力睁开眼，周围昏黄的光线也有些刺眼。

“你醒了？”夜司诀正在床边忙前忙后，时不时看一眼床上的司空涟幽，这一瞥，惊喜般看到司空涟幽睁开了眼睛。

“这是何处……”司空涟幽声音虚弱，询问道。

“苍鸾山附近一个猎户人家，我们借宿在此，你好好躺着，我给你疗伤。”夜司诀心中欣喜于司空涟幽醒来，但他知道，司空涟幽受伤较重，甚至有内伤，应该让她别乱动。

“你……我只记得，我们在一片荒野山林之中，你是……背着我来到这里？”司空涟幽心中，一丝暖流略过，转瞬即逝。

“这些不重要，你好好休养，这些事日后再谈。”夜司诀放下手中的药材，坐到司空涟幽身旁，轻轻为她盖好薄被。

“我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跟我说说。”司空涟幽出声问询。

“不伤及性命，你放心，我定治好你。”夜司诀像是安抚，又像是决心般的话，令司空涟幽有了些安心感。

“呃……好疼……”司空涟幽尝试动了下腿，这一动不打紧，深入骨髓般的钻心疼痛毫不留情地传遍司空涟幽全身。

“不要动！”夜司诀慌忙起身，将司空涟幽的右腿轻轻扶住，“你右腿……骨折了，不要乱动，要好好休养！听话。”

“骨折……”司空涟幽心中一惊，若身体行动不便，何谈复仇？

“百日内定治好你，安心养伤好吗？”夜司诀耐心安抚司空涟幽。

“我回来了！”门口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夜司诀扭头，看到是猎户的主人王老，手中拎着一只野兔，还有一只野鸡。

“王老，谢谢你相助。”夜司诀对王老同意他们在他家养伤一事道谢。

“不必客气，你们好好养伤，看你们也是面善之人，想必是受了迫害？”王老的内心对两人身负重伤一事倍感好奇。

“呃……我想喝水。”司空涟幽轻声说道。

“诶，这就拿来。”夜司诀没再回应王老的询问，起身走向简陋的木桌，倒了一碗水端到司空涟幽面前。

“你侧过身来，喝水。”夜司诀轻轻扶着司空涟幽，帮助司空涟幽侧身喝水。

“你们怕也是饿了，我这就去烧些饭菜。”王老拎着手中的野鸡野兔，走出了门，厨房在院子的偏房。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些来。”夜司诀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想到司空涟幽应该也饿了。

“有些稀粥就好。”司空涟幽腹部仍旧疼痛，疼痛令她没什么进食的胃口。

“好，我这就去烧些稀粥，你躺好不要乱动。”

目送夜司诀的背影出了门，司空涟幽忽然思绪万千，若不是夜司诀在旁，自己怕是早已去了阎王殿。

想到这，心中的暖流一股股涌上心头，温暖了感觉竟缓解了些身体上的疼痛。

夜司诀不善下厨，跟王老一起手忙脚乱地烧开了水，将现有的粗粮洗干净，放入开水中，静静地等待稀粥煮好。

一口一口喂过司空涟幽吃完一碗粥，司空涟幽说困了，便躺好身子陷入了睡梦中。

夜司诀本身也身受重伤，但他可以忍耐住，当下司空涟幽已经睡着，夜司诀吃过王老递来的一个鸡腿和一些野兔肉，腹部不再有饥饿感后，便在司空涟幽床边的空地简单铺设了下，坐在地上，查看自己的伤情。

夜司诀万幸并未骨折，只不过皮肉伤几乎撕裂皮肤，露出惨白的肉，红到发黑的血在惨白的撕裂伤中早已凝固。

夜司诀用为司空涟幽擦拭伤口后剩下的草药水擦拭着伤口，伤口遍布全身，王老见状一脸的疼，默默过来协助夜司诀擦拭背后的伤口。

“谢谢王老。”夜司诀客气地道谢。

“不必客气，我看你能强忍这般疼痛去照顾人，想必是个好人，哎，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王老之前好奇的问题再次说出口。

“与这山间土匪搏斗时跌落了苍鸾山悬崖……”夜司诀淡淡回答道。

“啊，你们可真是命大，跌落这悬崖还能保住性命，真是福大命大啊！这悬崖下怪石嶙峋，枯枝也锋利，啊真是福大命大，福大命大啊！”王老止不住地感叹，声音不由自主变大。

“王老……嘘……别惊扰她休息。”夜司诀低声提醒道。

“哦哦，好。”

王老帮夜司诀擦拭完伤口，用草药敷上之后，便四处寻了些干净的粗布，简单将夜司诀的伤口包好，避免感染。

“你们休息吧，我今晚在偏房，有什么你叫我便好。”王老说完，走出了这简陋的客房。

展迟带着锦衣卫来到这苍鸾山，这山间土匪一窝窝集聚，各自占山为王，展迟按照线索，带着锦衣卫逐个上前剿灭，几日下来，终于不再见到土匪的影子。

“剿匪一事暂告一段落，眼下最重要的，是寻到司空涟幽和夜司诀，大家分头行事，务必尽快寻到他们俩。”展迟对锦衣卫们吩咐道。

展迟寻了几个山崖，都不见两人踪影，心想有没有可能是跌落了悬崖……若是这样，两人恐怕早已有什么三长两短。

想到这，展迟快步绕到山崖底下，在步履维艰的杂乱荒林中搜寻着线索。

“诶？”展迟艰难迈着步子，惊然看到前方的怪石上有淡淡血迹，展迟快步靠近那怪石，一番观察，确认了这血迹应该是这几天沾染上去的。

环顾四周，再无任何线索。

“或许是被周围人家收留了？”展迟推测道。

想到这，展迟带着锦衣卫，沿着苍鸾山附近，逐个住家询问，锦衣卫统领翰肃按照展迟的吩咐，来到了猎户人家。

“屋内有人吗？”夜司诀从睡梦中被陌生的叫唤声叫醒。

“何人？”夜司诀警觉地出声询问，看到司空涟幽仍在熟睡，夜司诀起身，走向门口。

“啊，终于找到你了！”翰肃脸上写满兴奋，“司空涟幽呢？”

“她还在睡，别惊扰她，她受伤有些严重。”夜司诀淡淡道。

“这荒郊野岭，怎么疗伤？我这就叫他们过来！”翰肃听到夜司诀说受伤严重，慌乱一小许，便冷静下来，快步往外走，通知锦衣卫和展迟已经找到了他们俩。

夜司诀心头松了口气，已经在这猎户人家住了七日，司空涟幽的好转十分缓慢，夜司诀心中十分担心，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这可如何是好。

不久，锦衣卫们尽数集结在猎户人家，话不多说，便弄了个简单的担架，将司空涟幽担起，欲带他们回平阳城。

夜司诀跟着队伍往平阳城走，连日赶路，终于回到了平阳城。

“你们先在这歇息，我出去请大夫回来。”展迟将两人安顿好后，便快步出门，去请平阳城德高望重的大夫。

“涟幽，这下不用担心了，你的腿伤一定能治好的。”夜司诀安抚着司空涟幽，“你快躺下，我先给你拆下包扎，换下旧药。”

“嗯……”司空涟幽没多想，按照夜司诀的吩咐，躺好在床，静静看着夜司诀一脸认真、小心翼翼地拆着包扎。

伤口的疼痛，并不比摔下悬崖那天轻，司空涟幽努力隐忍疼痛，不让夜司诀发觉。

“感觉好些了吗？”夜司诀看着司空涟幽的伤口，可能是刚才拆包扎的动作不够细致，伤口处又出现了流血的情况，“疼吗？”

“还好。”司空涟幽淡淡笑着回应道。

“……”夜司诀感觉到了，司空涟幽只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心，心头一阵心疼。

“你还好吗？这些日子，我都没办法看看你的伤口……”司空涟幽开口问道。

“我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你放心。”夜司诀不想让司空涟幽担心，轻描淡写说道，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竟与刚才司空涟幽的心思是一样的，不想对方担忧自己。

“大夫来了！”门外传来展迟的声音，话音刚落，展迟已经快步进了房间。

“这是平阳城治疗骨伤最好的大夫，我给请来了。”展迟说道，“大夫，麻烦您快快看看。”

“好。”大夫淡定地凑到司空涟幽床边，伸手摸捏着司空涟幽骨折处。

“嘶……”大夫的摸捏令司空涟幽突感一阵剧烈疼痛，下意识发出了声。

“大夫您轻点儿……”夜司诀惊声叫道，心里一阵心疼。

“已经很轻了，姑娘，你忍着点儿，为了治好这骨伤，我得了解清楚你的情况。”大夫仍一脸认真地继续摸探司空涟幽的伤情。

“好。”司空涟幽淡淡应道，努力隐忍着疼痛。

“这伤，怕是耽搁了多日吧，骨头有些坏死了……”大夫有些纠结地说道。

“什么？坏死？不可能！大夫你一定要治好！”夜司诀听到大夫这样说，心中一沉，旋即惊叫道。

“不过看样子，这伤口也经过简单处理，还好没彻底坏死，还是有希望治好的。”大夫接着解释道。

“有希望？大夫，你必须治好。”夜司诀的神情，仿佛是回到了战场般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