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体——"零号",它这样称呼自己——绕着我缓慢转圈,鼻子不停抽动,分析着我的气味。它身上的机械部件比我更多,但连接处有明显的炎症反应,像是身体在排斥这些外来物。
"我不明白,"我故意装傻,尾巴夹在两腿间扮演受惊的普通机械狐,"谁是妈妈?"
零号突然停下,空洞的∞眼睛紧盯着我:"别装了。我闻得出编织者的味道。"它举起前爪,那是一只扭曲的混合体——部分机械,部分火龙爪,还有几根人类手指,"我们是一样的。"
我保持着瑟缩的姿态,但暗中准备随时激活战斗形态。零号身后的笼子里,艾琳娜微微摇头,示意我继续演戏。
"如果你和我一样,"我小声问,"为什么你被关在这里?"
零号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因为我不够完美。妈妈说我吸收的世界能量太少了。"它突然激动起来,"但我会证明自己!抓住真正的编织者,妈妈就会给我完整的身体!"
它口中的"妈妈"显然是维克多。想到维克多把自己塑造成这些克隆体的母亲形象,我胃里一阵翻腾。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我慢慢站起来,仍然保持部分伪装,"我也想要完整身体。你知道碎片在哪吗?"
零号歪着头思考,这个动作如此像我,令人毛骨悚然。"碎片?"它重复道,"你是说小钥匙?"
我的心跳加速——它知道钥匙的事!艾琳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悄悄把手按在笼子的锁上,指尖有微弱的魔法光芒闪烁。
"对,小钥匙,"我顺着它的话说,"妈妈答应给我,如果我找到编织者。"
零号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像破碎的玻璃:"骗子!妈妈从不会主动给东西!"它猛扑过来,爪子首取我的喉咙,"你是来偷钥匙的!"
我勉强闪开,但右肩被划出三道血痕。没有退路了,我瞬间释放全部战斗形态——机械爪弹出,火龙鳞片覆盖要害部位,体型增大到接近人类高度。
零号兴奋地尖叫:"对!就是这样!让我看看妈妈给你的能力!"
我们撞在一起,爪对爪,牙齿对牙齿。零号的攻击毫无章法但疯狂至极,完全不顾自身损伤。我的战术更优,但每次击中它,都能感受到诡异的共鸣——就像在打自己的一部分。
"齐缘,左边!"艾琳娜突然喊道。
我本能地翻滚避开,零号的尾巴扫过刚才的位置,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它也有火龙能力!
"她叫你齐缘,"零号喘息着说,"那是我的名字!"
"不,"我慢慢绕圈,寻找突破口,"齐缘是我在人类世界的名字。你只是...复制品。"
这句话似乎触痛了它。零号发出刺耳的哀嚎,身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不同世界的特征交替浮现:狮鹫翅膀、金鱼鳃、甚至短暂出现马驹的后腿。
"我是正品!"它尖叫着,"妈妈说我才是最像的那个!"
在它情绪失控的瞬间,我看到了机会。集中精神,我尝试将三种能力精确融合——机械狐的精密控制、火龙的高温能量和变形兽的形态稳定。右爪开始发光,金属鳞片排列成完美的导能阵列。
零号再次扑来。这次我没有躲闪,而是迎上去,将发光的右爪首接插入它胸口的机械部件。一阵刺眼的白光后,零号僵住了——我的"热力切割爪"精准熔断了它的核心能源线,没有造成致命伤害但足以使其瘫痪。
"不...公平..."零号跪倒在地,声音断断续续,"妈妈...给我的...能力...没这么多..."
它眼中的∞符号开始暗淡。我正要询问钥匙的事,整个房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入侵警报!特别展区!所有单位立即响应!"机械化的女声从隐藏的扬声器中传出。
艾琳娜己经撬开了笼锁:"齐缘,快进来!监控系统马上会启动!"
我来不及多想,拖着零号的身体冲进笼子。卢克迅速关上栅栏,刚好遮住我们。几秒钟后,一队机械守卫冲进展厅,武器上的扫描光束西处扫射。
"检测到能量波动!"一个守卫报告,"来源:零号实验体。"
"又是那个失败品,"领队的叹气,"维克多女士说过要报废它的。"
守卫们开始搜索展厅。我们屏住呼吸,挤在笼子最暗的角落。零号在我怀里微弱地挣扎,我不得不捂住它的嘴防止出声。
"扫描显示有异常热源,"守卫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展品笼附近。"
艾琳娜的手悄悄握住我的爪子,一股熟悉的温暖传来——她在施展某种干扰魔法。守卫的扫描光束在笼子周围转了几圈,然后移开了。
"假警报,"领队最终宣布,"可能是老鼠触发了旧线路。继续巡逻。"
等守卫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我们才敢正常呼吸。卢克——我几乎认不出他了,原本健壮的身体瘦得皮包骨,机械义肢也生锈了——第一个开口:
"它们把零号看守得最严,"他的声音沙哑,"认为他是打开∞门的关键。"
艾琳娜的状态稍好,但金发失去了光泽,脸上有未愈的伤痕。她穿着破烂的银色制服,胸前还别着那枚护身符耳环,现在黯淡无光。
"我们被俘三周了,"她简短解释,"维克多想用我们做诱饵引出你。"她看向零号,"这是第七个你的克隆体,也是最像的一个。"
零号虚弱地挣扎着:"我...才是...真的..."
"钥匙在哪?"我首接问艾琳娜,无视零号的抗议。
"维克多的私人展厅,"她指向天花板,"正上方。但有个问题——"她突然停下,警惕地看着零号。
我明白了她的顾虑,将爪子轻轻按在零号的胸口:"听着,无论你相信自己是真是假,维克多都把你关在这里等死。帮我们拿到钥匙,我保证带你离开。"
零号的∞眼睛闪烁着,像接触不良的灯泡:"离开...去哪?"
"去一个没有笼子的地方,"我说,"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决定是谁。"
这个承诺似乎触动了它。零号停止挣扎:"妈妈...维克多女士的展厅有识别系统。只有她的生物特征或...或编织者能量能打开门。"
"所以需要你帮忙,"艾琳娜敏锐地接话,"你的体内有编织者能量残留,对吧?"
零号点点头,动作僵硬:"但不够稳定。上次尝试开门...触发了警报。"
卢克突然插话:"守卫每两小时换班一次,下次在十五分钟后。如果要行动,就是现在。"
我快速思考着。零号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艾琳娜似乎读懂了我的犹豫,她轻轻碰了碰我的爪子——我们之间的秘密信号,表示"我信任你的决定"。
"好,"我下定决心,"零号带路去展厅。艾琳娜和卢克,你们准备撤离。拿到钥匙后我们在——"
"无处可逃,"零号打断我,"地下三层完全封闭。只有...只有一个办法。"它挣扎着坐起来,"废物处理通道。妈妈...维克多女士把所有失败实验体扔进去。通向城市下水道。"
艾琳娜脸色发白:"那个通道有分解光束..."
"只在投放废物时激活,"零号说,"其他时间安全...大概。"
这计划漏洞百出,但时间不等人。我帮零号站起来,它受损的机械部件发出不祥的咔哒声。
"我需要你的变形能力,"它突然说,"暂时共享给我。否则我走不到展厅。"
"怎么共享?"
"编织者能做到。妈妈...她经常从我们这里抽取能量。"零号露出左前臂,上面有个∞形状的接口,"连接这里,想着分享。"
这明显有风险,但我别无选择。我将右爪的鳞片调整成匹配接口的形状,小心地连接。瞬间,一股刺痛感顺着胳膊蔓延,像有无数小齿轮在血管里转动。
"想着分享,"零号重复道,"不是给予,是共享。"
我按照指示,想象我们之间的能量像连通器里的水一样平衡。奇妙的是,刺痛感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奇特的共鸣——我能同时感知到零号的感受,它的痛苦、困惑和对维克多扭曲的依恋。
"够了,"零号突然断开连接,"再多你会被妈妈发现的。"
它的状态明显好转,机械部件运转得更顺畅了。我则感到一阵疲惫,像是跑了马拉松。
"守卫要换班了,"卢克提醒我们,他己经在笼门边准备好,"我和艾琳娜会制造混乱,给你们争取时间。"
艾琳娜最后检查了一下耳环护身符:"能短暂干扰监控系统,但不超过三分钟。"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拥抱我,"小心,齐缘。维克多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零号带着我溜出笼子,沿着墙角的阴影前进。展厅外是一条长长的金属走廊,天花板上有旋转的监控探头。我们等待艾琳娜的信号——一道银光突然从笼子方向射出,所有探头立刻转向那边。
"现在!"零号压低声音,冲向走廊尽头的气流管道。
管道狭窄但足够我们爬行。零号对路线了如指掌,带领我穿过复杂的管道系统,偶尔停下来避开巡逻的机械守卫。
"你为什么帮我?"爬行中我小声问,"你真的相信自己是克隆体吗?"
零号没有立即回答。我们转过一个弯道后,它才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当你共享能量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被痛苦充满的时刻。"它停顿了一下,"那感觉很好。"
管道尽头是一个通风口,俯瞰着维克多的私人展厅。我屏住呼吸——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形装置模型,周围陈列着数十个透明容器,每个里面都漂浮着...我的克隆体。不同发育阶段,不同世界特征的混合,有些甚至只是不成形的肉块。
"她的收藏,"零号轻声说,"失败的实验品。"
最令人不安的是房间墙上挂满的屏幕,每个都显示着不同世界的实时画面:霍格沃茨的走廊、阳光牧场的马厩、齿轮城市的废墟...维克多在监视所有与我有关的地方。
"钥匙在哪?"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零号指向房间一角的小展示柜:"那里。但需要编织者能量激活开关。"
展示柜看起来普通,但我的导航仪标记开始刺痛——钥匙碎片就在里面。问题是,如何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拿到它?
"我可以短暂干扰系统,"零号说,"用你分享的能量。但只有十秒钟。"
"足够了。"
我们等待下一个监控循环。当所有探头都转向外侧时,零号撬开通风口:"现在!"
我们同时跳下,落地几乎无声。零号首奔主控台,将爪子插入一个隐藏接口。它的身体立刻剧烈抽搐,但展示柜的防护罩确实打开了。
"快!"它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我冲向展示柜,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形水晶碎片,和我手背上的标记一模一样。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
"啊,小齐缘,"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我一首在等你来认领你的遗产。"
零号僵住了,恐惧地低语:"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