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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再纠缠招揽之事，狄荒心里也松了口气。
跟这妖女打交道，真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进她挖好的坑里。
他顺势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下摆，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诚恳笑容，主动岔开了话题。
“绾绾姐姐深明大义，狄某佩服。”
他微微拱手，随即话锋一转。
“其实，狄某这次前来，除了给姐姐送些新炼制的丹药略表心意外……”
狄荒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想请姐姐再帮个忙。”
“哦？狄公子但说无妨。”绾绾把玩着耳边的长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实不相瞒，”狄荒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上次姐姐帮忙弄到的那批药材，己经……用完了。”
“什么？”绾绾正欲收起玉瓶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美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愕。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用完了？全部？”
那些药材的数量，她可是亲自过目的。
分量十足，足够寻常炼丹师炼制几十炉，气血丹了！
就算考虑到成功率和损耗，炼出几十份成品绝无问题。
这才过去多久？满打满算也没多少天吧？
他一个人，就把那么多药材全都消耗光了？
他是把药材当饭吃了吗？还是说……他炼丹的成功率和速度，己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绾绾看向狄荒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他是个有价值、值得拉拢的特殊人才，那么现在，她感觉自己可能严重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
这己经不是普通的炼丹师了。
一想到那可能的数量，饶是绾绾见惯了大场面，心头也不禁一阵火热。
这狄荒这分明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
绾绾那惊愕的神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审视。
她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在狄荒身上流转不定。
她心里快速盘算着。
这次她来此地，除了见狄荒，确实也担负着为灵鹫宫转运神农帮药材的任务。
司空玄那个老滑头，虽说是依附阴癸派，但也不是任她予取予夺的仓库。
每次能从他手里抠出多少药材，都是有定数的，大头必须优先供给灵鹫宫那边，她自己能支配的份额，实在有限。
上次为了满足狄荒，她己经动用了不少人情和手段，才从司空玄那里“匀”出那批分量十足的药材。
这才几天功夫，居然就……颗粒无收了？
再去找司空玄？绾绾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秀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老家伙肯定会抱怨，甚至可能借机提条件。
而且，他那里经过上次的“搜刮”，存货恐怕真的不多了。
可一想到狄荒那匪夷所思的炼丹效率，以及他身上那凭空取物的神秘手段……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绾绾轻轻吁了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若有若无的香风，拂过狄荒的面颊。
她重新露出那颠倒众生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无奈和嗔怪。
“你呀……”她伸出玉指，虚虚地点了点狄荒，语气带着几分娇嗔，“真是要把姐姐都给掏空才甘心吗？”
狄荒见她神色松动，立刻顺杆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诚恳笑容：“能者多劳嘛……绾绾姐姐神通广大，人脉通天，这点小事，想必难不倒姐姐。”
“少给我戴高帽！”绾绾横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却也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神农帮那些药材，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说拿就拿。司空玄那老狐狸精明着呢，上次被我刮走一层，这次再去，他怕是要哭爹喊娘了。”
她顿了顿，看着狄荒那双似乎永远带着点戏谑又无比认真的眼睛，终究还是心头一软，叹了口气，语气却变得有些幽怨：
“哎，罢了罢了，谁让你是奴家看上的……冤家呢。”
“好吧，姐姐就再豁出这张脸皮，替你去找司空玄要一次……”
话音刚落，她又立刻补充道，神色郑重了几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他那里就算还有存货，也定然不多了。”
“下回，你可得自己另寻门路，姐姐也帮不上忙了。”
尽管说着“最后一次”，但那语气里的坚决，似乎又不是那么不容动摇。
绾绾那带着几分幽怨又几分认命的语气刚落下，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话语里的“最后一次”并非虚言，她轻轻拢了拢鬓边的发丝，神色间多了些许行程将近的意味。
“也罢，看在你这张还算顺眼的脸面上，姐姐就再帮你奔走一趟。”
她轻轻颔首，算是彻底应承下来，随即又道：“不过，你可得抓紧时间了。明天我便要启程回灵鹫宫了，今日之内，我设法去司空玄那里走一遭，能要多少，就看天意和你狄公子的运气了。”
启程回宫？
狄荒闻言，确实吃了一惊，这消息来得有些突然。
“绾绾姐姐要走了？”他不由自主地追问了一句，目光中带着探寻。她这一走，自己这条来自阴癸派的路子，怕是真的要断了。
“自然是要走的，总不能一首待在这穷乡僻壤。”绾绾理所当然地应道，似乎并未察觉狄荒心中那瞬间闪过的盘算。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瞟向狄荒，带着几分促狭。“到时候，我便将钟灵那小丫头一并带回去。”
“宫里那位对她似乎挺感兴趣。”
提到钟灵，绾绾的语气明显变得轻松愉悦起来，甚至带着点看好戏的揶揄。
她身子微微前倾，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着狄荒，慢悠悠地抛出问题：“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路呢？也好路上做个伴，免得我和那小丫头闷得慌。”
跟她回灵鹫宫？那可是天山童姥那家伙的地盘。
狄荒怎么可能跟着她们去那种地方？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便没了绾绾的身影。
狄荒独自用了早饭，心里琢磨着绾绾此去神农帮，那司空玄老儿怕是真的要跳脚了。
也不知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皮，能不能再刮下些油水来。
首到临近中午，那道熟悉的、带着淡淡香风的身影才飘然回到小院。
绾绾看起来略有几分风尘仆仆，眉宇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勾魂摄魄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比起昨日，似乎淡了那么一丁点儿。
她随手将一个包裹扔给狄荒，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又像是邀功：
“喏，你狄大公子的药材，姐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没把司空老儿给逼得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