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正抓住沈天的话口,连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沈天不徐不急地说:“古槐县整个县城都遭遇旱灾,流民不止我们这儿有,其他村镇肯定也有不少。”
“若是县里能出面,把这些流民统一管理起来,发生这些恶性事件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张里正和吴渊都觉得沈天之话,十分有道理。
“可是,这管理流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再说县里也没那么多粮食,供养这么多人呀?”
张里正作为镇里的话事人,早就打听到了消息。
县里没有多少存粮了,要是能有办法安置,秦县令也不至于要紧闭城门,不敢让这些人进入了。
“粮食能买也能周边地区借。民以食为天,这些流民都是普通农户,只要有口吃的,他们肯定不会再起害人之心。”
这其实用现代的方法来说,很好解决。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遭遇旱灾的只有古槐县一个县,但周边的地区,可都是有充足的粮食的。
只要他们肯伸出援手,这次危机并不难渡过。
难的是,周边地区愿不愿意借出自己的粮食。
张里正听沈天说的头头是道,虽然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他知道,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落水镇地势比较崎岖,离县城也远。
繁华程度本就比不上别的镇,每年的税收也是经常交不上来,县令大人恐怕都要忘记他们这个破地方了。
因此他平日,老比别的镇上的里正矮一头,这让他心中郁郁不平。
这次沈天这法子要是能奏效,那这可是他们整个落水镇的功劳。
“你这法子不错!县令大人肯定也正为此事烦心,要是咱们这次,能帮县里解决这个大麻烦,县令大人一定会重重嘉奖咱落水镇的!”
张里正想到此,眼睛都快放光了。
沈天倒也不看重嘉奖不嘉奖,他本就是研究农作物的,也知道农作物对农民来说有多重要。
“具体的措施,你今晚回去写下来。明早你随我去面见县令大人。”
张里正一锤定音,沈天也欣然接受安排。
正当他们欲走之时,沈天看到被绑成一串的刘三刀等人。
又想到了可怜的青山一家——刘三刀一定要严惩!
“这群人,己经不是流民这么简单。他们有打杀伤人的行为,不能简单定义为偷粮。我认为,应该把他们移交到县衙,让县令大人处置。”
张里正的人,也被刘三刀他们打伤了不少,自然不会拒绝沈天的提议,他附和道:
“不错,杀鸡儆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杜绝流民们的害人之心。”
第二天一早,沈天就随张里正一同出发去县里,他还带上了青山。
毕竟今天还要处置刘三刀等人,青山作为受害人家属,最好是在场。
吴渊也特地派了几个人,专门押送一众犯人。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派的这些人,一个能顶俩儿。
要真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押送人倒是其次,最主要是能保护沈天。
沈天现在给军中制作榴弹,还给军中设计兵器,他可是桑甲军幕后的重要力量,不能出一点意外。
陈林和廖将军,现在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重。要是沈天出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不说,也没法跟这俩人交差。
有了吴渊的人跟着,沈天他们一路上倒是顺利了不少。
虽说途中也遇上了几波流民。但是那些人一看吴渊安排的人手,各个手上都拿着家伙,一看就不好惹,也就都不敢再上前生事了。
等到天黑前,沈天一行人才进了城门。
今天看守城门的人,正巧还是沈天上次来时的那两个。
他俩一见沈天,就恭恭敬敬地立刻放行。
张里正提前准备的路引和证明,都还没来得及掏出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城门。
他还以为是自己这个里正,被守城的人认了出来,胸脯不禁挺的更高。
等几人赶到县衙,张里正向衙役递了禀帖,在门前等着县令大人召见。
禀帖是沈天昨夜写好的,主要写了刘三刀等人的恶行。
首接说安置流民的方法,太过唐突,用此事引出流民安置的问题,正正好。
大约过了一刻钟,有衙役出来,喊他们进去。
大堂内传出一阵升堂的声音,等几人一进入堂内,就听一声惊堂木响。
“啪!”
“堂下何人?”
公堂之上,青石板映着冷光。
张里正先是一个激灵,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天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并没有跟着跪下。
“县令大人,草民落水镇里正张冯家。”
“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落水镇平石村,有流民作乱伤人。伤者丈夫赵青山在此,由他来为县令大人陈情吧。”
张里正见过秦县令,秦县令对他却没有太多印象。
“传赵青山。”
秦县令身旁的师爷,立刻传话,将青山带到堂中。
青山双手紧张地攥紧衣角,他连里正都是才认识的,更别说这县令大人了。
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舌头跟打了结似的,挤了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半句话,“大、大人……”
秦县令端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下,神情严肃,但语气却放缓了几分。
“你因何事,状告何人?”
他见惯了太多平民百姓,头一次告状时的窘迫模样,也知道他们心底有多惧怕。
他们怕这些当官的不信自己说的话,也怕无人给自己做主。但恰恰越怕,反而越表达不清,越会被有意之人牵着走。
他不愿看这些百姓,如此战战兢兢,明明是自己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却好像是来乞讨公道的。
青山看着眼前的县令,明显流露出的善意,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慢慢稳住自己的心情。
“大人,草民是平石村人赵青山,我要状告贼人刘三刀。他半夜摸进我家里,偷粮食不说,还捅伤了我媳妇儿。”
“我媳妇己经怀了身孕,被他这一刀给搞丢了半条命,孩子也没保住。我求大人狠狠惩治他们这些恶人,还我媳妇一个公道!”
青山越说越激动,一想到自家媳妇儿现在虚弱的连床都下不了,他更是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