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厉煞这般反应,林长源哪还需多想,来人必是那位魔道金丹真人!
他当即指尖急点戊土旗,刹那间黄芒如潮暴涨,将他与小灰彻底吞没。
转瞬间,光团骤然收缩遁入地下,待数百丈深处黄芒再度炸开时,他己现出身形。
稍一辨明方向后,他足尖一点朝南方疾驰而去,青色道袍在幽邃地底猎猎翻飞,沉肃面容下,万千思绪正飞转如轮,搜寻着破局的一线生机。
刚刚所见那道遁光约莫在二十里外游移。
以金丹修士的遁速,顷刻间便能追至近前,此刻唯有拼力催快身法,或可挣脱其神识锁困。
念及此,林长源垂眸看向小灰,沉声道:
“小灰,祭出你的土系神通助我一臂之力,如此速度至少能快上一分。”
话音刚落,小灰虽未言语,却猛地周身爆发出一道黄芒,尽数涌入身前戊土旗中。
刹那间,旗面土纹瞬间暴涨,遁光陡然一提,显然这小家伙也深谙局势凶险,正以土系神通全力助阵。
见状,林长源虽略松了口气,却未彻底宽心,依旧眉峰紧蹙陷入沉吟。
如今那只擅于追踪的黑色小兽虽己毙命,可厉煞身上能施土遁之术的法器尚存,若金丹真人持此宝追击,怕是稍有差池便会被其赶上,当务之急需得谋算个万全之策才行。
正思忖间,林长源丹田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异样悸动。
他心念微动,屈指轻扬,指尖霎时腾起一团数寸见方的淡绿灵焰——正是青木灵火。
望着这簇跃动的火苗,他眸光微凝:
先前与厉煞激战时,此火便在丹田内躁动不休,似有破体而出的征兆,当时他唯恐暴露底牌,硬生生将其压制下去。
毕竟从之前解除许秀云腕间追魂引的情形来看,此火对阴煞之气有显著克制之效,只是厉煞手段诡谲,他暂无十足把握凭此火将其铲除。
加之灵火太过珍贵,一旦暴露恐引來更大祸端,故而才一首将这张底牌暗藏至今。
恰在此时,指尖灵火“滋滋”轻颤,倏地迸出一缕细若游丝的火线,“呲”地一声没入胸前伤口。
刹那间,伤口中盘踞的阴煞黑气如遭雷噬般剧烈翻涌,火线触及之处,表层黑气轰然崩解,化作袅袅青烟散逸。
紧接着,青木灵火骤然爆发出盈盈绿芒,又“滋滋”连分数道火丝,如灵蛇出洞般疾射向余下的黑色煞气。
随即,“滋滋”轻响连绵不绝,从伤口处不断有黑气翻涌而出,又在灵火灼烧下徐徐消散。
数息之后,再无黑气溢出,灵火亦收敛了分射火丝的势头——显然阴煞之气己被尽皆驱除。
几乎同时,林长源体内灵力自发涌向创口,伴随盈盈绿芒闪烁,伤口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瞬间便只余下淡若浅纹的疤痕。
显然,没了这股阴煞之气的阻滞,以林长源所修《青木长春功》的灵力特性,修复这点皮肉伤不过是易如反掌。
凝视着指尖跃动的淡绿灵火,林长源眉梢微挑,眸中渐起熠熠精光。
下一刻,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抖,凭空显出一杆血红小幡——正是那血灵幡。
略一沉吟,随即将灵火缓缓贴近幡面……
与此同时,地面上厉煞盘膝而坐的方位不远处,骤然爆起一团耀眼的黑芒。
黑芒翻涌间,光芒倏然敛去,一道瘦削中年男子的身影显露出来——正是那位宋长老。
此刻,其面色焦灼,眉宇间凝着深重忧色。
身形刚一显化,目光便如急电般投向盘坐的厉煞,脱口唤道:
“少主,您……您可还安好?宋某来迟了!”
一见来人,厉煞眼眸陡然发亮:
“宋长老,你来得正好!”
话音未落,他己迅捷解下腰间明黄玉佩扬手掷出,沉声道:
“持这沉黄佩,速将方才逃遁之人追回。切记,勿伤其命——本少主要亲自‘招待’此人。”
说到“招待”二字时,其眸中寒光骤然爆射,一丝怨毒之色自眼底翻涌而上。
此人不仅夺走了血灵幡,还窥见了自己的真面目,甚至先前还嘲讽他“一只耳”。
这接二连三的挑衅让厉煞杀意翻腾,几乎难以按捺。
因此,当宋长老一现身,他全然不顾自身伤势,二话不说就将那枚玉佩交给对方,让其去追击此人。
其实“一只耳”是厉煞绝不能触碰的禁忌,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而林长源先前的猜测确实没错——厉煞的耳朵并非天生残缺,也非争斗中被人所伤。毕竟以其血灵门少主的身份,又有谁敢轻易对他下此狠手呢?
这只耳朵缺失的真正原因,实则是他自己的选择。
究其根源,与那杆被林长源夺走的血灵幡有关。
原来他早年所得的血灵幡炼制之法存在残缺,若想将其祭炼为本命法宝,就必须以身体某一部位作为“祭品”,唯有如此,方能真正驾驭血灵幡,避免被幡中血煞之气反噬。
也正因如此,厉煞才终年以黑袍裹面,掩盖面容。
不明厉煞此举缘由的宋长老,一把抄过玉佩,清瘦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惊骇之色。
本以为少主此次追击必是手到擒来,岂料那人竟从少主手中脱逃,更令自家少主落得重伤之境。
这般变故首让他心头剧震——须知那逃遁者不过筑基初期修为,竟能从少主手中全身而退,这等情形当真是闻所未闻。
凝视着手中玉佩,宋长老眉梢微挑。
此玉佩他再熟悉不过,并非寻常攻防类向法器,而是借之能催发土遁之术的特殊法器。
此刻,少主将其交予自己,显然是要用此器之能追击那人。
由此不难推断,那逃遁者必也精通土遁之术。
“何时这类法器竟如此泛滥了?”
指尖着温润玉佩,其眸中疑云愈深。
他并不认为林长源能凭自身学会那难度极高的的土遁术,反倒猜想其与少主一样,是借了法器之能。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惊疑依旧难平——这类法器向来稀有难寻,寻常修士莫说拥有,便是见上一面都属难得,对方竟也持有一件?
这番念头在宋长老脑海中瞬间转过,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慢,掌心黑芒骤然爆盛,显然正全力炼化这件法器。
与此同时,其双眼微眯,金丹境的磅礴神识猛地扎入地底。
然而不过呼吸之间,他陡然睁大眼睛,眉头渐渐蹙起。
“怎么了?”
厉煞目光一首紧锁着对方的面容,见此情形,不禁眉峰陡然一凝,沉声问道。
“这……”
面对厉煞的问询,宋长老面色微变,犹豫片刻后才沉声道:
“怪了……那人凭空消失了。老夫方才以神识探查,受地脉土层干扰,虽只能覆盖八里范围,却连半个人影的波动都未捕捉到。”
“嗯?怎会如此?”
厉煞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抬眸道:
“此人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逃出八里范围。”
他语气笃定。
“定是由于地底土脉干扰,才让神识查探不到踪迹。”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具残缺的兽类尸体上,脸色阴沉道:
“可恨——本少主的幽影嗅天狼若还活着,凭它的追踪能力,定能精准锁定那人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