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林泽轩反手关上门,几乎没有犹豫,他转身面对敖闰,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现在可以说了吗?”
敖闰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刚才在宴会厅那个气场全开的女王只是幻觉。
“你想先听哪个?”
林泽轩走到她面前,没有坐下,而是微微俯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平视着她:“发布会。刘超说,你提前部署了?你知道发布会会出事?”
敖闰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你怎么知道的?”林泽轩追问,“是……暗夜组织?”
敖闰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还不算太笨。”
林泽轩的心沉了一下。
果然和他们有关。一股后怕涌上心头,如果不是敖闰提前做了准备,今天的发布会恐怕会变成一场灾难,他这个项目负责人难辞其咎。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捣乱?”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的发布会,是一个很好的利用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林泽轩沉默了,没想到暗夜组织会对发布会下手。而敖闰,却早己洞悉一切,并悄无声息地为他化解了危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泽轩的声音有些低落,“我可以……”
“你可以做什么?”敖闰打断他,眼神带着戏谑,“冲上去跟他们拼命?还是说,你想在发布会开始前就担惊受怕,影响发挥?”
林泽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以他当时的状态,如果提前知道这些,确实只会徒增焦虑,甚至可能搞砸一切。
敖闰看着他有些沮丧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些:“林泽轩,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过程,只需要看到结果。我既然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你轻易陷入麻烦。”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
林泽轩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今天出去,是因为暗夜组织威胁了你,你为了发布会顺利才……” 他没说完,担忧地看着她,怕她是为了保护他而把自己置于险境。
敖闰看着他眼里的担忧,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担心我被威胁?为了你的发布会,把自己置于险境?”
敖闰凝视着他紧张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戏谑:“林泽轩,你觉得,他们……配吗?”
那份骨子里的高傲,让林泽轩一时语塞。
“我只是去看看,”敖闰眼神望向窗外,“世界通道的进展如何。”
“世界通道?”林泽轩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随即又沉了下去。他松了口气,因为她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身陷险境,但同时,一股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关于她离开的可能。
他看着敖闰,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遥远和神秘。原来在她心中,这件事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不来参加他的发布会。
敖闰转回头,对上他复杂的目光:“别胡思乱想。他们的进度,还差得远。”
“所以……”林泽轩的声音闷闷的,“比起我的发布会,你更在意那个……世界通道?”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敖闰为发布会的顺利进行做了那么多,他应该感激。可是一想到她是为了“回去的路”而缺席,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沉甸甸的。
敖闰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觉得被冷落了?”
她轻轻抬手,指尖掠过他耳垂。
“还是说,某人忘了昨晚做了什么?我说过今天不去看你的发布会,算是对某人胆大妄为的小小惩戒…但更多的是考验。”
林泽轩的脸颊控制不住地升温,昨晚他确实……有些失控。
“我……”他想辩解,却被敖闰打断。
“而且,谁告诉你我错过了?”
林泽轩愣住:“你……”
“暗夜组织既然想在发布会动手脚,自然会布置监控。”敖闰轻轻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蓝色水晶耳坠,“他们的视角,还挺全面的。”
林泽轩的心情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从失落到窘迫,再到惊讶。她竟然通过暗夜组织的监控看完了全程?
“那……你看得怎么样?”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我表现……还行吗?”
“嗯……”她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玩味,“还行吧。”
“……”
就这?他准备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就换来一句“还行吧”?
敖闰看着他有点憋屈又不敢发作的表情,轻笑出声。
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他:“至少,回答最后一个关于‘敖小姐’问题时,没结巴,眼神也没躲闪。”
林泽轩想起最后一个问题,记者八卦地问起他和“特别顾问”的关系。他当时确实鼓足勇气,坦然地看向镜头方向,想着她或许在看。没想到……
他的脸颊又有些发烫,但心底却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甜意。她果然看得很仔细。
“而且,”敖闰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眼神里带着戏谑,“暗夜组织选的那个监控角度……嗯,把你紧张的小动作,都拍得很清楚。”
林泽轩被她撩拨得心跳加速,下意识想躲,却又舍不得那份清凉的触感,只得偏开头,小声嘀咕:“什么角度……”
“一个能把你从头到脚,看得一清二楚的角度。”
说完,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径首走向浴室:“今天有点累了,我去洗澡。”
林泽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一片。
心跳还没平复下来,脑子里全是她刚才那句“看得一清二楚”和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有点窘迫,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她看了,她真的全程都看了。
林泽轩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回想着今天敖闰的去向和归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回来换过衣服了。而且,刚才她说“有点累了”。
在敌人的地盘,全身而退,还顺便“借用”了人家的监控设备?林泽轩的心沉了一下。这听起来不像是一次轻松的“看看”。
她是不是……和人动手了?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