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的香槟塔在爆炸中坍塌时,温绮年正攥着江临川的警徽。三小时前,她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二十年前的缉毒档案,泛黄照片上的殉职警员与江临川有七分相似。"我父亲是陆昊天杀的。"江临川将她抵在货轮锈蚀的舱门上,海风裹着酸雨灌进来,"三年前我接近你,就是为了今天。"温绮年摸到他后腰的枪伤,那是今晨陆沉舟的见面礼。货轮底舱传来缅甸童工的哭喊,她突然想起陆沉舟今早说的话:"你以为江临川爱你?他连真名都不敢告诉你。"游轮突然剧烈震颤,爆炸的火光中,陆沉舟的黑缎衬衫被气浪撕碎。他背上的纹身在烈焰中扭曲成修罗恶鬼,正是童工们脖颈烙着的印记。"走!"江临川将她推上救生艇,自己却转身冲进火海。温绮年在颠簸中看见陆沉舟徒手掰开变形的舱门,他锁骨处的旧伤正在飙血,却把最后两个童工抛向甲板。货轮沉没前,她看见两个男人在火中对峙。江临川的枪口指着陆沉舟的心脏,而陆沉舟的匕首抵着他后颈的刺青——那串数字正是父亲档案里的殉职日期。
陆沉舟的私人纹身馆里,苦艾酒淌过般若鬼面的刺青。温绮年撞开门时,他正用金粉描摹背上的弹孔,十九处伤痕连成湄公河流域图。"江临川还活着。"她把染血的警徽拍在纹身床上,"在妙瓦底的电诈园区,你的死对头正用他的警号勒索中国政府。"陆沉舟将纹身针浸入朱砂,突然将她按在落地镜前。冰凉的金属划过脊背,温绮年看见镜中自己背上浮现出同样的流域图,只不过弹孔位置都是江临川卧底过的毒窟。"三年前我挨的这枪,"针尖刺入肩胛,"是为了从人体运毒组织手里抢回被拐的华裔少女。"他舔去她颈间的血珠,"你猜是谁把她们卖到缅北?"手机突然震动,加密信息投射在天花板:监控画面里,江临川正在销毁妙瓦底实验室的硬盘,而背景墙上挂着温氏集团的货运单。温绮年挣开束缚时,陆沉舟将鎏金匕首塞进她掌心。"选吧。"他握着她的手对准自己心脏,"杀了我这个毒枭之子,或者..."刀锋突然转向窗外,瞄准对街古董店里挑选婚戒的江临川。暴雨冲刷着玻璃上的血掌印,温绮年想起昨夜江临川的梦呓。高烧中的他反复念着某个坐标,那是他们初遇时,他在她手心写过的佛经页码。
芭提雅的暴雨在琉璃瓦上敲出密语。温绮年握紧妆匣里泛黄的照片,鎏金相框边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二十年前的满月宴合影里,江临川父亲的手搭在陆沉舟生母肩头,无名指戴着与母亲日记本中夹着的银戒同款对戒。"少夫人,该用安神汤了。"老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雕花门后,青瓷碗里的药汁泛着诡异的紫光。温绮年突然将翡翠长命锁掷向药碗,瓷片迸裂时,汤药在柚木地板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陆沉舟的脚步声混着军刀出鞘声逼近,温绮年抓起妆奁里的银簪抵住咽喉:"让我见江临川,否则明天的头条就是温陆两家交换死婴的丑闻。"暗门机关突然启动,酸枝木屏风后露出地下酒窖的阶梯。陆沉舟掐灭雪茄,火星坠在潮湿的沉香木台阶上:"温小姐确定要看真相?令尊当年抱给我的死胎,现在可躺在曼谷最贵的婴儿塔里。"地窖寒气裹着奇楠香扑面而来,温绮年踉跄着扶住冰柜。白雾散去的刹那,她看见五岁弟弟的襁褓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脖颈处的胎记与陆沉舟锁骨下的朱砂痣完美重合。"1988年腊月初七。"陆沉舟的银戒刮过冰柜玻璃,"温夫人诞下死胎那晚,我生母在警局羁押室早产。"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缝合疤痕,"温小姐不妨猜猜,令尊为何要剖开我的胸腔,换走这块长命锁?"酒窖暗门轰然洞开,江临川的警服残片挂在生锈的铁钩上。温绮年拾起染血的证件夹,内层照片竟是陆沉舟生母与江父的结婚照——日期正是她父母成婚的前夜。暴雨拍打着百年柚木船板,温绮年在眩晕中抓住陆沉舟的腕表。表盘背面镌刻的缅甸语突然刺痛眼睛,那是三年前清迈面具男人留给她的暗号:当翡翠染血时,查拉密河底的沉香木会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