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佛堂杀机

暴雨冲刷着坍塌的佛堂，鎏金佛像在废墟中裂成两半。温绮年旗袍下摆浸满血水，玛丹意的银匕首正抵在她腰间，刀柄镶嵌的猫眼石倒映着江临川黑洞洞的枪口。陆沉舟的鳄鱼皮鞋碾过阿耶敏的翡翠烟杆，缅甸人太阳穴汩汩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檀木匣夹层里的船票残页。"温小姐该选边了。"玛丹意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掐进温绮年腰窝，她被迫仰头望向佛堂横梁。断裂的木料间垂下半幅焦黄经幡，二十年前货轮倾覆案的遇难者名单正从经幡褶皱里渗出墨迹。江临川的警靴突然打滑，鞋跟掀起的青石板下竟压着温父书房暗格的铜钥匙。陆沉舟的尾戒刮过温绮年耳垂，翡翠耳坠的银质挂钩突然变形，露出内层暗刻的缅甸文密码。玛丹意突然发出尖啸，腕间银铃震碎佛龛残留的琉璃瓦，飞溅的碎片里显出新任警长与暹罗王室成员的合影。江临川的配枪保险栓发出轻响，弹夹褪出的瞬间，七颗子弹表面都刻着温家商船的徽记。"游戏要收尾了。"阿耶敏的尸首突然抽搐，后颈皮肤在雨水中卷起，露出缅甸监狱特有的刺青编码。温绮年认出这是父亲当年运送的"特殊货物"标记，与她陪嫁清单上消失的檀香木箱编号前三位相同。陆沉舟突然拽过她的手腕，银镯绞丝缝隙里渗出的血珠，在积水中画出大城府古庙地宫的平面图。江临川的警用皮带扣突然崩开，飞出的铜制卡簧划破玛丹意的脸颊。温绮年看见那枚卡簧内壁的防伪编号，竟与陆家祖宅酒窖里缴获的走私军火序列号完全一致。佛堂废墟深处传来木鱼声，盲眼老僧捧着鎏金佛头蹒跚而来，佛首眼眶里嵌着的不是宝石，而是浸泡在龙血树脂中的账本残页。"施主们还债吧。"老僧枯槁的手指抚过佛头裂纹，树脂突然融化，猩红的液体在积水中汇成暹罗湾潮汐图。温绮年惊恐发现涨潮标记与父亲书房挂历上被红圈标注的日期重叠，正是她与陆沉舟订婚宴前夜。陆沉舟的弯刀突然调转方向，刀背敲碎佛头天灵盖，飞溅的碎屑里混着带霉斑的船运单据。玛丹意突然扯开筒裙领口，锁骨处的条形码疤痕遇水显形，变成曼谷警局证物室的保险柜密码。江临川的瞳孔剧烈收缩——这组数字正是他追查三年的黑警受贿记录编号。温绮年趁机挣脱束缚，赤足踩过满地琉璃碎片时，足底血印竟与陆家祠堂暗室墙上的血手印纹路重合。暴雨中漂来柚木棺材。棺盖被掀开的瞬间，腐臭的尸首戴着与江临川同款的警徽。温绮年掩住口鼻后退，后腰撞上陆沉舟的枪管。死者溃烂的右手紧攥着半枚银元，缺口形状与江父遗物怀表链坠完全契合。盲眼老僧突然诵起往生咒，木鱼槌每敲一下，棺材里的尸首都渗出更多黑血。"温小姐认得这枚戒指吧？"玛丹意用银匕首挑开尸首衣领，褪色的金戒指内圈刻着温家族徽。温绮年浑身颤抖——这正是七岁那年溺亡的堂兄贴身之物。陆沉舟突然轻笑，尾戒宝石折射的月光在积水中显影，竟是堂兄溺亡案发现场的勘察报告照片。江临川的警棍击碎漂来的第二具棺材，涌出的不是尸首，而是成捆的缅甸银器。温绮年认出这些银壶的錾刻工艺，正是母亲当年为陆家老夫人定制寿礼的独门技法。玛丹意突然扯断尸首颈间银链，坠落的翡翠观音眉心裂开，露出微型胶卷上江父与陆老太爷举杯对饮的监控画面。"江警官理应叩谢父恩了。"陆沉舟的雪茄烟灰落在胶卷显影处，二十年前的宴席背景里，温父正在角落签署航运保单。温绮年夺过胶卷的瞬间，指尖被灼烧出与母亲临终前相同的烫伤痕迹。盲眼老僧的木鱼声突然变调，每声都对应着江临川配枪弹夹的子弹数量。佛堂废墟深处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碾过满地银器，车门打开的瞬间，温绮年看见暹罗王室侍卫制式的镶金弯刀。陆沉舟突然将她推向车队，她踉跄跌进后座时，嗅到与陆家祠堂百年沉香完全相同的熏香味。江临川的子弹击碎车尾灯，飞溅的玻璃渣里混着带齿痕的槟榔渣——正是陆沉舟每日清晨必嚼的提神物。"游戏才刚刚开始。"陆沉舟掐灭雪茄按在温绮年肩头，鳄鱼皮手套在她皮肤烙下焦痕。后视镜里，江临川正在暴雨中撕开警服衬衫，心口处赫然纹着与陆家祖徽完全相同的六臂迦楼罗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