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致命信物

地宫坍塌的轰鸣声里，江临川半个身子悬在潮湿的台阶边缘。陆沉舟破碎的金链擦过他手腕，在暴雨中划出细碎金芒。"你以为他真在乎你？"温绮年倚着青铜香炉，缠臂金在腕间叮当作响，"二十年前湄公河那艘货轮..."她突然扯开旗袍立领，锁骨处的金翅鸟纹身振翅欲飞，"活下来的可不只你父亲。"江临川瞳孔猛地收缩。潮湿的空气裹着檀香钻进鼻腔，陆沉舟坠入黑暗前那个眼神在记忆里反复灼烧——像极了警局档案室里褪色的合影，父亲搂着个穿学生制服的少年，那人眼尾也缀着颗朱砂痣。"江警官不妨看看这个。"娜允的银发扫过警徽，将沾血的翡翠耳坠按在他掌心。耳坠背面细如发丝的刻痕在雨中泛着幽光，正是曼谷警局证物室的立体结构图。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陆沉舟沙哑的喘息混着泰语脏话刺破雨幕："颂恩裤脚的银粉..."他染血的白衬衫从黑暗里浮现，"和当年劫船暴徒撒在甲板上的致幻剂成分相同。"温绮年突然轻笑出声。她指尖勾着半枚翡翠扳指走过积水的佛龛，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金铃随着步伐轻晃，每个铃铛内壁都刻着江临川收过的赃款编号。"沉舟总说我像你母亲。"她将扳指残片按在江临川心口，"其实我六岁就见过江警官——在停尸房冷柜第三层，你父亲攥着的婚戒内圈..."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突然刺破警服，"刻的可是我的生辰八字。"暴雨砸在彩绘穹顶的声音骤然尖锐。江临川反手扣住温绮年手腕，却摸到她脉搏处凹凸的烫伤疤痕——与父亲殉职现场发现的雪茄烙印完全吻合。"小心！"陆沉舟的象牙扇骨突然穿透雨帘，击飞娜允掷来的缅刀。刀柄暗格弹开的瞬间，浸泡在防腐剂里的文件袋滚落出来，泛黄纸页上的船锚标志与警局失窃的档案封条重叠。"1998年7月15日..."娜允靴尖碾碎玻璃安瓿瓶，溅出的药水在积水里嘶嘶冒烟，"温小姐那天送给沉舟少爷的鸢尾花，用的是曼谷警局证物室的干燥剂吧？"温绮年突然扯断缠臂金，金链绞住江临川脖颈的刹那，陆沉舟从背后勒住她腰肢。三人纠缠着跌进坍塌的佛龛，碎裂的彩塑菩萨头颅滚过血泊，空洞的眼眶里掉出微型胶卷。"别动！"江临川的配枪抵住陆沉舟太阳穴，警徽沾着的金漆正顺着温绮年的锁骨纹身流淌，"你书房第三层暗格..."他声音突然哽住——胶卷显影液里浮出的照片上，父亲正将警徽别在少年陆沉舟胸口。暴雨裹着咸腥的海风灌入地宫。娜允突然吹响银质口哨，港口汽笛声穿透雨幕的刹那，浑身湿透的年轻男人踹开腐朽木门。他手中缅刀刻着江临川的警号，银发间缠绕的金线在闪电下泛着诡异光泽。"家弟颂猜。"娜允的刀刃挑开男人衬衫，"他颈后的针孔..."暗红疤痕组成船锚图案，"和沉舟少爷肋下伤口用的是同型号取皮器。"陆沉舟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扯开浸血的绷带，尚未结痂的伤口在雨中绽开，翻卷的皮肉间隐约露出金属光泽——正是二十年前货轮劫案失踪的船锚钥匙轮廓。"当年货舱藏着什么？"江临川的枪口下移半寸，撞上温绮年突然凑近的唇，"值得你们温家..."他瞥见钥匙齿痕与父亲遗物上的咬痕重叠，喉结狠狠滚动。颂猜的缅刀突然劈开积水的经幡，刀尖挑起个密封铝盒。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手环浮出水面，镌刻的日期比陆沉舟出生证明早了三天，编号却与江临川警校档案完全一致。"游戏该换庄家了。"温绮年染毒的指尖抚过江临川喉结，将翡翠耳坠塞进他领口，"午夜钟响前..."她突然扯落陆沉舟的衬衫纽扣，玛瑙扣眼里嵌着的芯片在雨中闪烁，"湄南河17号码头见。"娜允的银发突然缠住江临川脚踝。在她拽着人跌向暗河的刹那，陆沉舟徒手抓住锋利的缅刀，鲜血顺着刀槽灌进铝盒，婴儿手环突然浮出串经纬度坐标——正是父亲最后一通电话里嘶吼的位置。"抓住！"江临川在激流中抓住陆沉舟的手腕，警用腕表的警报声刺破雨幕。温绮年的笑声从上游飘来，她站在倾覆的运毒船残骸上，旗袍下摆的金翅鸟纹身在探照灯下栩栩如生。"江警官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她抛来半枚碎裂的警徽，边缘烫金数字与陆沉舟伤口里的钥匙编号严丝合缝，"因为二十年前..."爆炸的气浪突然掀翻地宫残垣。江临川在灼热气流中死死抱住陆沉舟，警服口袋里的翡翠耳坠滚落进血泊，折射出的微光拼出父亲殉职前写在船舱壁的遗言——保护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