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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钥开口安慰，她虽以傻子命名，但她的状态己然说明了这个傻子的身份就是眼前之人。
“就是她的错，谁叫她是个傻子呢！傻子的结局活该家破人亡，所以人活在世上，不能太傻，凡事该多为自己考量，为自己打算的每一步，都会成为自己今后的依仗，否则，同傻子无异。”
“你救我时，又为自己考量了什么？”冯钥歪头看她，她说出这样一堆冰冷虚伪的话语，无非是因先前受了迫害，现下想要给自己披上一层唬人的铠甲，掀开这层铠甲，她依旧是那个善良的她。
但她的话确实不错，活在世上不能太傻，多为自己考量，可惜，这并非是她。
短短一句话，还是将她伪装了许久的假面揭露而下，一时无言，但依旧不肯妥协，磕磕绊绊开口找补：“我……当然有所考量，我救你……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大过天，你……岂能有不报之理？”
“若真的图我报恩，又为何告知我凡事多为自己考量？”
“我……我只是……醉了酒，有些失言，若是清醒，才不会同你讲这些。”
冯钥也不再与她争论，垂眸沉思片刻，再开口己然道明了立场：“你说的对，救命之恩大过天，无论何时，只要你有需要，尽管知会一声便是。”
回想起今日白天她不顾名节，将那些腌臜事全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想来就是经历了这些变故，才选择以己之身承受全部糟粕，为的就是护着那些妇人。
如此善良的女子，却偏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冷傲自私之徒，着实惹人心疼。
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受过同样的苦楚，自然更能读懂对方。
夜色中，两人对视一眼，沉默良久都挂起了几分浅笑，各自饮起了手中的酒酿。
“我同你争论这些做什么？”他的眼神带着真诚，江晚也是自嘲一笑，饮了口酒才接着道，“那个傻子其实就是我，我榨取那人钱财，也是心中的那杆秤偏向了邪恶的一方，因为恶人就该受到恶报。”
“恶人就该受到恶报？”冯钥喃喃自语，忆起自己曾经的过往，真诚开口发问，“倘若那个恶人与你有恩呢？”
“有恩报恩便是，我确实有位恩公，恩重如山，此情我今生还不尽，但她是个好人，不会图谋我什么，所以我只需以己之能，尽力报恩便可，若她是个坏人，我想她施恩与我必然也是带着图谋所致，既是图谋，又能是什么恩重如山的恩情？不过是有利可图，加以利用罢了，我会报恩，但需得有个原则，毕竟明知恩公是个恶人，还一如既往的拥护与他，不就成了助纣为虐？”
听到解惑，冯钥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是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喂，怎么说我也算你的恩公，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一首喂喂的叫你，也不太礼貌不是。”江晚歪头看他，继续探听他的心事，希望今夜这场酒，能够彻底化解他的不甘。
虽听南依大侠提起过他的名字，但她想听他亲口说，也只能听他亲口说，否则南依大侠所做的一切筹谋岂不通通漏了陷。
“冯钥。”
“我叫江晚，相识便是有缘，你方才的话，我现在给你答复，冯钥你听着，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虽然我救了你，但不想用恩公这个身份绑住你，我们每个人都该是自由的，该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永远不该被一些琐事束缚，所以你若想离开追寻你自己的抱负，大可放手去做，我会以朋友的身份在背后默默支持。”
他这一生都是别人手中的剑，还从没有人跟他讲过这样的话，他是自由的？他有自己可以选择的人生？真的可以吗？
冯钥迟迟回不过味儿来，仿若置身到了一处美好的幻境，久久不能自拔。
见他深思，江晚继续开口给他指明了另一条道路：“当然，若你想要留下，我也欢迎，但没有白吃白喝的机会，你需得做我这酒肆伙计，自己挣饭吃。”
“你慢慢想，我不急着听你答复。”江晚安慰一句，伸手撑着身后的房梁，仰头看起了月亮。
顺着她的样子，冯钥也逐渐放低了身子，学着她的样子，仰头与她看向同一方月亮。
“我想留下。”
他的答复太快，江晚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这么草率？不再考虑考虑？”
“这己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我这酒肆的活计可不轻松啊？”
“我可以。”
“那你说说你可以做什么？”江晚眉眼带笑，故作调侃。
她心中开心极了，因为冯钥的样子必然是放下了过去的种种，他不再执着于了结自己的生命了，她完成了南依大侠的嘱托。
“我会武功，可以做打手。”
“我做的是正经生意，要打手做什么？”江晚噗嗤一笑，有些难以置信。
“若再发生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将他打出去。”
“这样一来，我还怎么讹诈他的钱财？”
“那我就夺下他的钱袋，再将他打出去。”
江晚再次被他逗笑：“你认真的吗？我们是商人，不是强盗。”
“……”冯钥不是个幽默的性子，话少，也没什么情商，被她反驳，更是没了话说。
“我开玩笑的，眼下我这铺子准备扩张，确实需要个有能力的帮忙盯着，就做打手吧！以防万一嘛！但不仅仅是做打手，我这店内事务繁杂，何处有需要，你都要顶上。”
“好。”他应得痛快，但后面的话带着纠结，“嗯……”
看出他还有话说，江晚开口询问：“怎么？你还有问题？”
“今日那人……你怎知他有银票在身？若是他身无分文，你碎了的那些酒酿，岂不浪费？”
“今见到他时，最先注意到的是什么地方？”
“那颗金牙尤为明显。”
“对啊！这种人许是做过什么营生突然得到了一笔横财，所以将一切能够象征他地位的东西都摆到明面上来，就是为了彰显他的不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