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咣当一声,万双双纤细的身躯重重撞到了一旁的房门,好在胳膊撑了一下,但额头依旧没能幸免,瞬间肿起了老高。
卢老大来到上锁的房门跟前,想起近日听万双双吹得耳旁风,说什么这些姑娘们若是病了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索性由她保管钥匙,暂且照料她们,他想着这毕竟是自己的地盘,量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也便同意了。
眼下,他迫切的想要知晓这批货的现状,没好气的呵斥道:“钥匙。”
听到呵斥,万双双也顾不得头上的伤,快步而来将房门一一打开,而后跪在屋外,等候这卢老大即将发泄的怒火。
卢老大黑着脸瞪她一眼,进屋查探货物,发觉没有问题又迈步走了出来,瞧见门口跪着的倩影,眼眸微眯,企图从其身上探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卢老大一向阴晴不定,万双双在他身上吃过不少亏,此刻见他出来忙将钥匙双手奉上:“有三个姑娘己经醒了,奴己安抚她们吃了菜饼。”
卢老大附上她的纤纤玉手,摁住钥匙,亦稍加用力将其拉了起来,一个巧劲儿将她扯进怀中,大掌带有压迫性的钳住她的下巴,出口的话听上去虽平静却骇人的很。
“万娘子可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此话一出,万双双一个寒颤,他让自己为奴为婢,从不唤她名字,只有在他即将发怒的时候才会客气的唤她一声万娘子,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万双双眼眸被水雾模糊,被他的戾气吓得说不出话来,连下巴都在微微打颤。
“别怕,美人。”卢老大指尖在她的脸颊来回游走,临了挑起她的下巴,“告诉我,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或可疑之事?”
万双双瑟瑟发抖,尽力压下不安的情绪,微微摇了摇脑袋:“没有,我给了她们菜饼,正要回去,您就来了。”
卢老大紧紧盯了她许久,也不知有没有看出破绽,而后将她松开安抚道:“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此话一出,万双双如释重负,得了释放,忙欠了欠身子匆匆离开了 。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卢老大招呼一句:“最后一批货了,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是。”众手下齐声应道。
卢老大也不再管什么毛子、二牛,毕竟一圈查探下来也没有什么异常,就只当他二人喝大醉在某处了,如今只等买主过来,将最后一批货领走,他也好带着兄弟们归隐深山,金盆洗手,过享福的日子了。
临近卯时,南依才重新回到河西村,将千千从睡梦中唤醒,同她交代了河西村的危机,陈诗千也瞬间清醒了。
南依得知火油埋藏之地后,交代面具男去寻救兵,可也不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那人身上,万一,万一他并非善类,又万一他寻不到人来相助呢?她总不能将这一村的性命都寄托在那萍水相逢的一人身上。
当务之急,是将河西村的村民分散出去,毕竟家没了可以重建,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可她不曾料到,这河西的村民竟是不识相的。
她的名号还未传到河西村,以她的号召力也是不可行的,所以她敲响了掌柜的房门。
“掌柜的,醒醒,有要事相商。”
天还未亮,掌柜的便被吵醒,自从开了官道,他这小店己经很久没人留宿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两位留宿的,他当然不敢怠慢,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他也不好发火,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后才拉开房门:“客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你们河西村的村长家住何处?”
“村长?”掌柜的一听她要找村长,瞬间精神了许多,“可是我这小店照顾不周?有什么意见客官大可提出来,我们一定改正,犯不着惊动村长的。”
“掌柜的你误会了,你小店挺好,我没意见,找村长是有要事相商,晚了会出人命的。”
“客官您真会玩笑,我们这小村庄,能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还真是油盐不进。”南依感慨间,发觉千千手上的匕首己经抵在了掌柜的脖间。
“这算不算人命关天的大事啊!”陈诗千冷眼恐吓。
掌柜的这才正经起来,结结巴巴的求饶:“见……见村长是吧!我……我……我这就去请,不过同村长商议要事那还不如同我商议呢!”
“少废话,带路。”陈诗千冷喝一声。
“我们跟你同去。”南依暗暗朝着陈诗千伸了个大拇指,这才朝掌柜的招呼,“顺路把村民全都叫醒,就说村长叫他们马上来你客栈议事。”
“啊?这恐怕不好吧!村长还没……”掌柜的刚要拒绝,脖间的匕首又贴近了几分,忙转变了话锋,“村长这会儿没说一会儿也会说的。”
陈诗千这才将匕首放下,同南依对视一眼,跟上了掌柜的步伐。
去往村长家途经了十多户,这十多户也一个个皱着眉头坐在客栈的椅座上,有些打盹,有些发着牢骚。
“这天还没亮呢!议的哪门子事儿啊!”
“可不是嘛!扰人清梦。”
屋里的人越来越多,村长很快也被人架了进来,这一幕可让众人看呆了眼。
“村长,什么事儿这么急啊?”人群中有些人不耐烦了张口问道。
“什么?”村长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耳朵还有些背,见人张嘴,却听不清声音,只歪着脖子满是疑问。
掌柜的揣着手在一旁翻起了白眼,低声嘟囔:“我就说同村长商议还不如找我呢!不听劝。”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南依这才拍拍桌子,高声喊道。
“你谁啊?”人群中依旧有人提问。
村长也转过头来,拄着拐杖询问南依:“你是谁家的?架老朽来此作甚啊?”
此话一出,众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纷纷觉得自己被耍了,现下个个阴沉着脸盯着南依她们,好像在说,她们要给不了什么合理的解释,今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诸位,你们这村中埋了大量的火油,若不及时处理,怕是要出大事的,事态紧急,我不得己才叫大家来此,就是想告诉大家先行离开村子,外出避难。”
听闻火油,人群中发出惊呼,现场一片混乱,良久,才有人喝道:“你谁啊!一个外乡人?你说有火油就有火油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保不齐是你的恶作剧呢!天还没亮就骗我们起来,我看你是找打。”
此话一出,南依都被气笑了:“我一个外乡人好心救你们,还真是不识好歹。”
“我们村里鲜少有外人来,有谁会在自己村里埋火油啊!就算是有,那也是你这个外乡人最可疑。”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言尽于此,若是信得过我的抓紧回去收拾必要的东西,辰时二刻在此集合,来者我带领外出避难,不来的,就等着大祸临头吧!”
“什么?”此话一出,众人气的跳脚,毕竟没有谁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乡人,也没有谁愿意忍受一个外乡人的诅咒。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眼看村民们摩拳擦掌,似是要开起一场恶战,猛然有人站出来打起圆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村中的耙耳朵曾元宝快步挪到了村长跟前:“诸位,我倒觉得这位南公子所言非虚,你们看啊!若真是恶作剧的话,他犯不上起这么个大早把我们全村人都叫起来议事,若是假的他没办法收场,更没法承受咱们这么多人的雷霆之怒啊!”
听到分析,众人的怒火有所消散,人群中又开始窃窃私语,片刻,又有人喊道:“他说带咱们避难,谁知道要把咱们带到哪儿去?谁知道有什么图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