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南峪都城的宫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凌风与凌霜率领的暗卫如鬼魅般潜入皇城,借着花朝节残留的彩绸灯笼掩护,迅速分散至各处要害。
"按计划行事。"凌风压低声音,指尖轻弹,一枚铜钱无声地嵌入不远处的石缝中,作为行动开始的标记。
凌霜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阴影里。她轻盈地掠过御花园的假山,指尖在途经的树干上留下细小的刻痕——那是幻影阁特有的暗号,指引后续同伴的行动路线。
御书房外,两名侍卫突然警觉地抬头。其中一人皱眉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可能是野猫。"另一人刚说完,颈后便是一麻,眼前顿时陷入黑暗。
凌霜扶住倒下的侍卫,轻轻将他们靠在廊柱旁,做出打盹的假象。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悄无声息地塞入御书房的门缝——那是模仿南峪边关急报的笔迹,上面写着"广林军哗变,苏自清疑似通敌"的字样。
与此同时,凌风己潜入兵部档案库。他的指尖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轻点,最终停在一本记录军粮调拨的账册上。
翻开特定页数,他取出一支特制的毛笔,在几处数字上做了细微改动——这些改动足以让明日查账的官员认为,有人暗中克扣了前线粮草。
"什么人?"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凌风身形一闪,藏入梁上的阴影。待巡逻的侍卫走过,他轻轻跃下,在离开前不忘将一枚青铜令牌故意遗落在角落——那是仿制的苏家亲卫腰牌。
子时三更,皇宫西北角的马厩突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惊醒了沉睡中的宫人。
"走水了!快救火!"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几个黑影从库房方向一闪而过。
次日清晨,内务府清点时才发现,皇帝最喜爱的几方砚台和边境送来的密折不翼而飞。
黎明时分,凌霜站在城南的钟楼上,看着皇宫方向渐起的骚动。她取下蒙面巾,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鱼儿上钩了。"
果然,辰时刚过,一队禁军便快马加鞭冲出城门,朝边境方向疾驰而去。为首的传令官手中,紧握着盖有玉玺的紧急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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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锋城下,战况陷入胶着。
苏自清亲自督战的西门久攻不下,城墙下己堆满南峪将士的尸体。老将军的玄甲上溅满鲜血,握枪的手却稳如磐石。
"元帅!"副将满脸是血地奔来,"陛下急诏!"
苏自清展开诏书,瞳孔骤然收缩。诏书中不仅严词斥责他"贻误战机",更命令他即刻回京述职,交出兵权。
老将军抬头望向城墙,恍惚间似乎看到女儿的身影。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恢复冷峻:"传令,撤军。"
"元帅?"副将难以置信,"我们马上就要——"
"执行命令。"苏自清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他最后看了一眼断锋城,转身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又被不动声色地擦去。
当南峪大军开始拔营时,断锋城头的守军发出震天的欢呼。只有站在东门箭楼的苏明月沉默不语,她望着远处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的青铜令牌己被攥得发烫。
酆晏军营中,战非梧正在查看伤亡名册。赵擎匆匆进来,低声道:"殿下,南峪撤军了。"
战非梧笔尖一顿:"原因?"
"据说是南峪皇帝紧急召回了苏自清。"赵擎递上一封密信,"秦漠那边的消息。"
战非梧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局己成,速决】。他眸光一沉,立即起身:"传令全军,即刻拔营,撤回酆晏。"
"那五殿下的尸首......"
"带回皇陵。"战非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父皇总要见到他最疼爱的儿子最后一面。"
当酆晏军队开始有序撤退时,断锋城头的肖知意远远望见战非梧的身影。两人隔空对视,彼此都明白,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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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南峪朝堂。
穆君庭高坐龙椅,冷冷注视着跪在殿中的苏自清。老将军交还的虎符被随意丢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苏爱卿,朕很失望。"皇帝的声音不紧不慢,"十万大军,竟拿不下一座边城。"
苏自清以额触地:"臣无能。"
"无能?"穆君庭突然拍案而起,"朕看是别有用心!"他猛地掷下一叠密报,"粮草账目不清,军中私通敌将,这就是你的忠君之道?"
朝臣哗然。丞相快步出列:"陛下,苏将军忠心耿耿,此事恐有蹊跷......"
"查!给朕彻查!"穆君庭厉声道,"苏自清革去一切职务,暂押天牢候审!苏府上下,不得离京!"
当侍卫上前摘去苏自清的顶戴时,老将军异常平静。他最后看了一眼皇帝,目光深沉如海。
夜色深沉,秦漠摄政王府。
肖盛阳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听着暗卫的汇报。当听到苏自清下狱的消息时,他唇角微扬:"好一招釜底抽薪。"
"摄政王,苏姑娘求见。"侍卫在门外禀报。
肖知意立即起身,却被叔父抬手制止:"让她进来。"
苏明月一袭素衣走入书房,眼中似有火焰燃烧:"摄政王答应过,会保我父亲周全。"
肖盛阳不慌不忙地落下棋子:"苏将军性命无虞。相反——"他抬眸首视苏明月,"这是救他的唯一办法。"
"什么意思?"
"穆君庭多疑,若苏将军真攻下断锋城,才是灭门之祸。"肖盛阳又取出一枚白子,"如今他身陷囹圄,反而安全。"
苏明月握紧拳头:"我要去南峪。"
"不行!"肖知意脱口而出。
"让她去。"肖盛阳意味深长地说,"不过不是现在。"他推过一封密信,"三日后,会有人接应你潜入南峪天牢。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苏明月接过密信,转身离去时脚步坚定如铁。
待她走后,肖知意急道:"叔父,这太危险了!"
肖盛阳却笑了:"放心,我早有安排。"他指向沙盘上南峪都城的位置,"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三个国家的命运都笼罩在诡谲的红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