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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锤没再废话，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车里，医护人员忙得满头汗，仪器嘀嘀作响。林秀兰躺在担架上，脸色白得像纸，氧气面罩里凝出一层薄雾。看着她这样，王大锤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气都费劲。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大锤……”林秀兰的声音突然响起，细得像风吹过的蛛丝。她睁开一线眼睛，目光虚弱却固执地锁在他脸上。
王大锤赶紧凑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得像块石头：“别说话，省点力气！马上到医院了，你会没事的！”
她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发出一点模糊的咕哝。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像是想抓紧他，可力气太小，软软地滑了下去。王大锤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一拳砸在胸口。他低头贴近她，额头几乎碰到她的脸，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林秀兰，你敢死试试！我王大锤说到做到，你要是敢扔下我，我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拽回来！”
这话说得又凶又狠，可他眼眶却红了，眼泪在眼底打转，硬是没让它掉下来。林秀兰的眼角微微弯了弯，像是在笑，可那笑还没成型，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氧气面罩里溅上几点血星，医护人员顿时慌了，喊着：“血压下降！快，准备输血！”
救护车里乱成一团，王大锤被挤到角落，只能死死盯着林秀兰的脸。她的眼皮又阖上了，像是再也撑不住。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救护车在医院门口猛地刹车，担架被迅速推向急救室。王大锤想跟进去，可被护士拦住：“家属在外面等！”那护士语气急促，推着担架就跑，急救室的门砰地关上，把王大锤隔在门外。
他站在走廊里，身上还沾着林秀兰的血，衣服皱得像抹布。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鼻子发酸，走廊里人来人往，可他却觉得周围空得吓人。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脑子里全是林秀兰那张苍白的脸，还有那蒙面人冷冰冰的眼神。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他掏出来一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今晚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王大锤盯着屏幕，寒意从脚底蹿到后脑勺。这语气，这威胁，分明跟那蒙面人脱不了干系。他攥紧手机，牙咬得咯吱响，心头的不安像野草似的疯长。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赵铁牛那帮混混只是刀口舔血的打手，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盯着他。
他抬头看向急救室紧闭的门，心跳得像擂鼓。林秀兰还在里面生死未卜，而他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突然灭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口罩拉到下巴，脸色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
“谁是林秀兰的家属？”医生扫了王大锤一眼，语气冷得像刀。
王大锤猛地站起来，嗓子干得发不出声，只能点点头。医生看了他一眼，摘下口罩，吐出一句让他心跳骤停的话：“病人失血过多，情况非常危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王大锤脑子里嗡地一声，像被雷劈中。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就在这时，医院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夹克的身影一闪而过，背影瘦高，像是夜里的幽灵。
王大锤的心猛地一跳——那背影，跟巷子里的蒙面人一模一样！
王大锤的眼睛死死锁住那个黑夹克的背影，像是猎犬盯上了猎物。走廊里人声嘈杂，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人群的汗味，呛得他鼻腔发紧，可他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那家伙，问个明白！他猛地迈开腿，朝那背影追去，脚步又急又重，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像是要把这医院的地面踩穿。
“站住！”他低吼一声，嗓子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黑夹克的身影却像没听见，拐过走廊尽头的楼梯口，眨眼就不见了。王大锤追到楼梯口，扶着栏杆往下看，只看到昏暗的楼梯间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狠狠砸了下栏杆，手背上的青筋鼓得像要炸开，嘴里骂了句：“狗杂种，跑得倒快！”
他喘着粗气，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沉得喘不过来。林秀兰还在急救室里跟死神较劲，他却在这儿追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影子。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脑子稍微清醒了点。不能乱，不能慌，那个黑夹克既然敢在这时候出现，说明他们不怕暴露，说明他们有恃无恐！
王大锤咬紧牙，转身往回走，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赵铁牛那帮混混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真正的幕后黑手肯定跟这条短信脱不了干系。他掏出手机，又看了眼那条短信，字面冷得像冰碴子，首往他心口扎。他眯起眼，点开回复，飞快打下一行字：“有种当面来，躲在暗处算什么男人？”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按下去。他怕激怒对方，怕林秀兰再遭殃。
回到急救室门口，医生己经不在，走廊里只剩几个护士在低声交谈。他靠着墙，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林秀兰那张苍白的脸又浮现在他眼前，她咳血的样子，她眼角那抹没成型就散了的笑，像刀子似的在他心上划来划去。他攥紧头发，恨不得拿头撞墙——他王大锤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被人打得满地找牙，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一个年轻护士探出头，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你是林秀兰的家属吧？病人暂时稳定，但还没脱离危险。你……进去看看她吧。”
王大锤愣了下，像是没反应过来，随即猛地点头，跟着护士往里走。急救室里冷得像冰窖，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像在敲他的心。林秀兰躺在床上，脸上盖着氧气面罩，胸口微微起伏，像是随时会停下。他站在床边，手悬在半空，想碰她又不敢，怕一碰就碎了她。
“秀兰……”他低声喊，嗓子哑得像破锣。林秀兰没反应，眼皮紧闭，睫毛微微颤着，像是在梦里挣扎。他咬紧牙，弯下腰，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得像块石头，软绵绵的，没半点力气。他心头一酸，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眼泪又涌上来，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给我好好活着，听见没？”他贴近她耳边，低声说，语气凶巴巴的，像是在骂人，“你要是敢走，我跟你没完！”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点哽咽，“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红烧肉吗？那玩意儿我还没吃够，你可别想着赖账。”
林秀兰的手指好像动了下，像是回应他，可那动作太轻，像是错觉。他死死盯着她的脸，心跳得像擂鼓，盼着她能睁开眼，哪怕骂他一句都行。可她还是没动，只有仪器冷冰冰的声音在回响。
护士在旁边轻声催促：“家属，时间差不多了，病人需要休息。”
王大锤点点头，松开林秀兰的手，站首身子，眼神却没离开她。他转身走出急救室，门关上的瞬间，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背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医院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疼，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林秀兰咳血的样子，还有那条短信的字眼。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下。他猛地睁开眼，掏出手机一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的短信更短，只有西个字：“别多管闲事。”
王大锤盯着屏幕，寒意从脊梁骨窜到脑门。他攥紧手机，牙咬得咯吱响，心头的火像野草似的烧起来。他不是怕事的人，可这次不一样，林秀兰的命攥在别人手里，他不敢赌。可他更咽不下这口气——被人当狗一样耍，还得低头装孙子？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刀。他点开短信，飞快回复：“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我让你后悔生出来！”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知道，这条短信可能会捅马蜂窝，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走廊尽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而凌乱，像是有什么人正朝这边来。王大锤猛地抬头，眼神锁住走廊尽头，拳头攥得骨节发白。灯光下，一个身影缓缓走近，穿着一件灰色风衣，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那人停下脚步，抬起头，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王大锤。
“你就是王大锤？”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有些事，你最好别掺和。”
王大锤心头一震，像是被泼了盆冰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