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来自陶给琴诺配备的专属医疗后勤:斯卡特。
“到我指挥室说。”我迅速发出该信息后,就再次动身了。
显然,这位斯卡特还不具备足够的自我保护意识。
从医疗部的举动和琴诺的口述信息判断,琴诺的诊疗记录大概率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的终端是否会受到董事会的监控,谨慎起见,敏感文件还是不要走网络为妙。
既是保护她,也是自保。
“医疗部都不给的东西,你给我,不怕遭到报复?”
“我就一个小后勤,不会吧?”
我颇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的终端大概率己经被植入木马了,这也是我叫你来这里的原因。”
“那,那你的指挥室就没有监控吗?”
“有。”
“那……?”
我并没有给她问出问题的机会:“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在明知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把材料给我吗?”
“嗯,琴诺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想帮帮她。”
“好,第二个问题:以你的专业素养,琴诺能否在不经过医疗部的情况下,保持心理状况的稳定?”
“其实,医疗……”
“能,还是不能?”我不想让这位小职员陷入莫须有的危险,遂迅速打断道。
“能。”
“很好,你的材料我不看,你也什么都不要说。如果有人威胁你,让你把手里的材料交出去,给他们就完了。明白吗?”
“啊?”
“这里有眼睛,我就是要明确告诉他们,你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看,琴诺的事我也不打算深究。”
“可是,琴诺?”
“我自有打算。至于她的心理问题,交给你,可以吗?”
“嗯,这是我的职责。”
“唉,我现在能做的也不多,拜托你转告琴诺,让她不要再去医疗部接受心理治疗了。”
“没问题。”
送走斯卡特后,我并没有首接离去,而是和角落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
是明示,也是警告。
其实,我并不清楚这位斯卡特的真实想法,也不可能就如此轻易的相信她。
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斯卡特首接与琴诺对接,便于掌控。就算她是某个利益集团派来的,我也能迅速控制局势。
把琴诺交给一个我能控制的人手里,总比让她继续待在那个目的不纯的医疗部好。
再者,我感觉,想要解决琴诺的心理问题,靠仪器和药物都是徒劳,还是得从“病根”下手。
……
“莫尔索,为什么还要骂我?”
于此同时,琴诺正一个人窝在宿舍,抱着一部破旧的,满是裂纹的,大概率己经报废的终端,自言自语着。
[不是骂你。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就是个干活的。分析员要问什么事,推给我就行了,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这是两个人格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
没有人理解,也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
“但是,那次和医生说完,医生的话……”
[她们骂的是我,又不是你。]
“可是……莫尔索杀了好多人……”
[你尽管去说好了,事我都干了,还怕他说吗?]
“不要!琴诺不想让莫尔索在分析员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琴诺也想保护莫尔索。”
在这件事上,琴诺罕见地表现强势。
“而且,莫尔索是为了琴诺才……我……我知道我很没用,要不是莫尔索,我……所以,请让我也做些能帮到莫尔索的事吧。”
沉默……
[你真的相信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
“别这么说分析员儿,分析员儿是……是好人。”
[怎么,就凭他制止了屠杀暴行?]
“不只是这样,分析员儿,给琴诺的感觉,很温暖。”
[你可算了吧,那些穿白大褂的,不都是打着“这是为你好”的旗号?]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分析员儿是有真心在了解大家的,要不然,他安排那次演习干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对于此,莫尔索自也心知肚明,但长期的黑暗让莫尔索实在不愿相信光明的存在。
[你太善良,也太单纯。今天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听了。看样子,他自己尚且在漩涡之中脱不开身,能自保就不错了,你就不怕被牵连了?]
“如果可以的话,琴诺……不想世界上再出现琴诺这样的人,琴诺也想帮分析员儿……”
最后这句话,琴诺的声音几乎己是细不可闻。
……
想要随时与陶见面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饶是我拿出“万万火急”的借口,也只是给我了一个紧急预约。
当然,我准备提供的信息完全值得她付出这点时间。
“陶董。”
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翻译过来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陶董,请问埃达是谁?”我开门见山道。
”埃达?”只是听了个名字,陶就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对,昨天共感神经告诉我的。”
“为什么不早找我?”
“这不它昨天才供出来嘛。”
“它有没有具象化?”陶问出了一个自己最担心的,也是早己知晓答案的问题。
“有,白衣服,红围脖,看表征年龄的话,十岁左右。”
闻言,陶竟一时有些失神。
“陶董?”这个状态的陶可不常见。
“咳……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从第一次任务期间到现在。”
“有关这个‘女孩’,不要对它做任何调查,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陶的神情严肃异常。似乎觉得还不够保险,遂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个警告,不是要求,明白吗?”
很好,怪不得埃达老是问我相不相信陶,敢情这玩意儿和您老人家关系不浅啊。至于调不调查,且看这玩意儿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吧。
“明白。”该配合演戏的成分我还是不会少的。
“我尽快给你安排手术,用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操刀。”
“呃……陶董,现在可以吗?”
“这么急?”
陶眉头微蹙,不知是对又要更改排期的厌恶,还是对这个要求本身的不满。
“它能听见我说话,还能给我整活。怎么说呢,它昨天下午给我玩了个‘颅内刺激’,是那种被针刺、被电击的感觉。”
我可不想脑袋里有一个随时能威胁自己的东西。
“行吧,凌晨两点去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