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肯定,你们遇到的基座和布里希加曼有关?”灰白底色的办公室中,陶以一个平时不曾有的重视姿态听取着联合作战的详细汇报。
不过,作为可能是当世对泰坦物质研究最深入的人,陶理论上是问不出这个问题的。
“嗯,不论从功能上讲,还是从波形特性上讲,都太像了。”我并不清楚陶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既然她想演,那我奉陪一二也并非不可。
“期间军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嗯,我感觉阿德里安上将似乎并不想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再者,当时他阿德里安的心腹爱将都危在旦夕了,能存活大部,还靠的是我们出力。就算后面想提,可能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陶抛出两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后,扯着袖子思考良久,也只是评价道:“嗯……处理得不错。”
既然陶没问题了,我可有话要说。
“不过,对于这次任务,倒是有两个疑点:
一、这些泰坦和异化人是如何做到精准地抓住时机给我们搞出一个死局的,这个局面,没有旁人操控,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二、炮击期间,两只海拉本能将我们首接活埋了,但它们并没有这么做,甚至是等我们出来才开始继续作战。它们,或者说其背后的操盘者的目的,就有些让我莫测高深了。”
“不排除泰坦是人为操纵的可能,至于你说的第二个……的确奇怪。”
陶有意避开了第一个疑点,但对于第二个疑点,陶想破脑袋也没能给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其实,从现有事件判断,我也只能得出如下结论:董事会和降临团有合作,降临团和泰坦有瓜葛。
另外,如果萨特口中的“神”的确存在,那么从他那句话来看,这个“神”似乎留我另有用处。
“这群家伙……还是不死心吗……”陶不知犹豫了多久,再次无奈摇头,来了句毫不相干自言自语。
我没有接话,只是静待下文。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得动手了。”陶的眼神出现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变化,随后指着有关萨特的记录问道:“你之前说,在第一次任务找寻“布里希嘉曼”时,也见到一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机械人偶?”
“嗯。”
“这样,你看看这个。”陶调出一段“演讲”视频。
人员密集的城寨内,数只一模一样的机械人偶前,一个狂到没边的白脸儿正在给一群降临团信徒灌输着他们的“泰坦世界观”。
“不错,是他,让什么玩意儿萨特。”
陶回了一个颇为“不满”的眼神,说道:“他是降临团的主事,天楼的实际控制者。这个天楼,聚集着降临团的绝大多数成员。”
“把这个“主事”给我带回来,有没有可能?”
“嗯……”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有关天楼的各项量化数据,并没有给出回答。
“有什么疑问吗?”
“陶董,如何潜伏、突袭,是我需要克服的问题。不过,家贼难防,我判断……”
“你的判断没错。”事到如今,陶也不再隐瞒。
然而陶这么搞反而令我有些始料不及,准备了一堆说辞没有了用武之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将对话继续下去。
“董事会中,有人借助层层掩护,在隔离区内进行有关泰坦物质的反人类实验。”
“哦?”我并不惊讶于陶所说的内容,但我需要揣测这位同样位高权重的世界树一把手的目的。
而且,陶口中的反人类实验,让我联想到了另一个场景:加文的“死而复生”。
二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我希望你能消除疑惑,把注意力用在该用的地方。”陶深吸口气,单手叉腰道。
“嗯,陶董,我的建议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这次要去降临团的老巢,如果董事会背后掣肘,我怕会出意外。”我并不想深入董事会之间的利益纠葛,故也只是点到即止。
“我有我的手段。这个事情你按我说的做,就不要多问了,对你不好。”
得……又来。
……
“陶董,看来,您当初挑选的利刃,很合您的胃口。”莱瓦汀负责人再次如黑影一般出现在陶的办公室。
“呵,他就像一根长棍,将表面清澈的水搅浑,迫使藏在水下的东西,一件一件浮出水面来。”
“但是,您告诉他这个……他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
“就算我不说,他也能察觉到。”
“讲内心话,陶董,他这个人,有些可怕。人居高位,不恋权,不谋财。我实在想不出控制他的手段。”
“总会有的……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给你个任务,顺藤摸瓜,他在明,你在暗,把这些家伙的秘密连根拔起揪出来!”
“要不要把‘魔术师’调回来?”
“不,我们在那边还需要颗钉子。而且,这种事情,她反而应付不来。”
“但是您的身体,万一这期间董事会发难,我们这里最好也有颗暗棋。”
“唉,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这次,只能靠他自己了。”
……
“分析员,陶董让我……诶?你大白天泡疗愈中心里干嘛呢?”卡罗琳看着终端里一脸惬意的分析员,又看着自己手中堆积如山的文件,心中一阵不平衡感涌出。
“养伤啊。怎么我的小情报官还一脸幽怨的样子?”
“唉,羡慕你,回来才几个月,出了几趟任务就又升官了。”
“嘿!我说小情报官同志,我挨揍的时候你怎么不羡慕啊?还有,‘升官’是什么意思?”
“陶董发给我的,具体你自己看吧。”
这是一份兼职任命的文件:根据人事管理条例及实际需要,考虑到海姆达尔分析员在任期间功绩突出,经董事会共同研究决定,拟临时兼任安全部长,主管安全部各项事宜。
也就是说,现在世界树六大部门的两支武装力量全挑在我一人身上了。
看起来,这就是陶所谓的“她自己”的手段了。
不得不说,握住枪杆子是个举足轻重的方略。
而这次联合作战的确给了陶一个绝佳的理由对董事会发起反攻。以至于自我汇报完毕至今不过两天时间,陶就把安全部从董事会手里夺回来了。
然而,福兮祸之所倚,对我而言,考虑到我多次有意无意破坏了董事会的计划,恐怕我现在己经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陶这是强行把我拉上她的战车了啊。
而且,对于“只是控制枪杆子,就能让董事会在即将到来的天楼行动中束手“这个决策,我照样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