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忧让温子墨将王妃扶起,点了她的风池穴,此穴位可让人暂时晕厥,以便他接下来为王妃渡真气。
花不忧号了号王妃的脉象。“怎么这么虚?温老伯配药的剂量应该刚刚好啊!”
花不忧从脉象中感觉到眼前的人体内如被抽干了似的,脉象微弱极了,而且下身有血渗出。
“温子墨,止血补气的药你给她喝了吗?”
“喝了啊!喝完才为她施针。”
“按理来说,这个时辰药早都应该起作用了,她怎么还……”
“这个我也不知啊,落胎之药从未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啊。”
“要是我娘在就好了,她的医术高于我数倍,她老人家肯定知道怎么办。”花不忧念叨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我用针再封她一次穴位,看看是否能止住,然后我就要为她渡真气,期间不能有人打扰,你一定要为我守住了,否则被强行打断,我气血逆流就完了。”
“你放心吧,王爷不会来,丫鬟我支走了,你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自己要抓紧。”
在温子墨的帮助下,王妃勉强坐在了床上,昏迷中的人毫无支撑力,温子墨扶得十分吃力。
花不忧施了针,然后盘腿坐在王妃身后,运功调息,气聚丹田,双眼紧闭,双手贴于王妃后心,真气源源不断的从他掌心流入王妃体内。
温子墨看着花不忧紧皱的眉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此时此刻一定异常艰难。
一炷香过去了,花不忧的额上渗出细细汗珠,温子墨在前面扶着王妃,心里越来越焦急,他太害怕此时此刻万一有人闯进来,万一王爷突然来看王妃,他们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一个时辰的时间马上要到,温子墨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花不忧一下,但又怕他气血逆行,万一出事,他怎么对得起他。
正想着,花不忧突然停了下来,收回了手,再度调息运气,将外露的真气封回了体内。
花不忧吐了一口气,神情中透着疲惫,他与温子墨将王妃放回床上躺好,解了穴道,便赶紧离开了。
他前脚刚离开,丫鬟后脚端着药进屋。
丫鬟进来,只见温子墨远远的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丫鬟轻轻唤了他一声,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一举一动,丫鬟皆会向王爷禀告,这样的距离感,才能证明他懂规矩守礼仪。
若不是王爷不希望更多人知道,王妃房里断不会只留一个丫鬟伺候,也就不会给他和花不忧制造联手救人的机会,这样兵行险招,真是险中求胜啊。
温子墨让丫鬟将王妃唤醒,看着她服下了药。
再探王妃脉象,比之前有些好转,但依然十分虚弱,鲜血淋漓不尽。
温子墨关照了丫鬟守夜需格外注意之事,便回府去了。
他允诺王爷每晚守到子时,现在子时还未过,王妃的情况也有了一些恢复的迹象,他回去合情合理。
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的是花不忧,他不知道渡真气究竟是怎么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花不忧在用耗损自身的办法,为王妃回魂。
回到府中,花不忧己在客房内盘腿调息,温老大夫让温子墨不要打扰他。
温子墨问父亲花不忧情况如何,温老大夫说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花不忧回来之后,便要求不要打扰他,他需要恢复元气。
父子俩就在大厅等着花不忧出来,温老大夫问了王妃落胎的全过程,又嘱咐了温子墨一些特意留心的症状,还有两日,艰难的还在后面。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花不忧出来了,温子墨关切的问他身体如何,花不忧只说没事,温子墨见他一脸疲相,放心不下,但花不忧坚持说自己无碍,他也只能作罢。
三人针对王妃脉象做了一番讨论,重新配了猛补药方,又商议了明晚之事,花不忧谢绝了温老大夫的挽留,坚持回到自己的小院,明日太阳落山后,他再来温府。
回到小院的花不忧,静静躺在床上,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修炼了多年的气,渡给了一个陌生人,白白损耗了自己,想当初救了余飞音,他都不曾用过这法子。
余飞音,又是余飞音,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涌入的全是余飞音?
今天看到那个面色苍白双眼微阖的王妃,那样的柔弱无力,那种感觉,与那晚隐谷密林奄奄一息的她,如出一辙。
“音音,不知道你还好吗?离开百花谷,我遇到了很多事,经历了从未有过的体验,我总想淡忘你,但我总会想起你。那个王妃,让我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晚的你……”
花不忧的心中默默想着,头渐渐地沉下去。
耗损真气带来的虚弱感,让意志力不再受压抑,柔软的心思念起远方的人,便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
还好花不忧出来带了不少丹药,都是百花婆婆让他以防万一为自己准备的,在丹药和调息的作用下,第二天,他便恢复了大半,白天依然能正常出摊看病, 这样就不会凭空失踪惹人关注,他们三人现在经不起一点破绽外露。
傍晚,他如约到了温府,温老大夫一见便十分关切,甚至都拉着他的手为他号脉,看看他有没有内损,一探却知他中气十足,顿时啧啧称奇。
“不忧啊,这江湖秘术怎得如此厉害,昨夜我看你还有些疲态,今日便以中气十足,奇,确实奇。”
“温老伯,我们药士一生都在修炼极致秘术,炼制极致丹药,世间隐藏的高人应该也不少,否则有些荒淫无度的皇家一脉,或达官显贵,怎么还能如此生龙活虎呢,想必也是有一些江湖人在背后助他。只是,我们百花谷从不屑与此为伍,只想清净而己。我也不曾料想到此番出来开开眼界,竟能遇上这样的事。”
“是我们温府给你添麻烦了,你的大恩大德,老夫真的无以为报啊!”
温老大夫又开始了谢恩,花不忧赶忙说道:“温老伯,我不是那个意思。与温子墨相识做兄弟,就是缘分,兄弟有难,我自当出手。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你们世俗里的人心,如此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