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姜眠雪看了眼不敢看他的傅谨之,再看了眼两人之间明显拉近的亲密距离,唇角弧度勾起不易被发觉的弧度。
“好,好,那,那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傅谨之抿唇,紧张到磕巴的问。
自从姜眠雪和他说完要成为和他并肩的人之后,他整个人就云里雾里不在状态,尤其是在她面前,哪里还有半分大她7岁的大哥哥样儿。
他天生不显年纪,再加上用心保养,和姜眠雪站在一起被认出时,也只会觉得他们同龄仿岁。
“喜欢……”
姜眠雪小小小声道,傅谨之馅儿的。
旖旎躁动的荷尔蒙,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复又开口,一本正经回答,“蜜枣馅儿的。”
“你喜欢吃蜜枣吗?”
“喜欢没有核的。”
“好,记住了。”
傅谨之磁性嗓音里增添了几分饱餐后的慵懒感。
聊聊天,说几句话,距离慢慢变得熟悉,不再如同刚开始时那样拘谨。
“那你呢?”
“我不喜欢甜枣。”
“哦?”尊嘟假嘟?姜眠雪揶揄道,“可我怎么记得你今天点的是奶茶咖啡啊。”
“我……”
被戳穿的傅谨之,眉眼下移,低垂着脑袋,好似一只认真反省的大修狗。
姜眠雪差点就控制不住作乱的小爪子,去摸摸看了。
但想到今天稍显迅猛的出击,她悻悻然按住她的小手。
“我不想喝顾娇娇点的,所以说我想要奶茶咖啡。”
“哦,难怪一口没喝。”
“下次可以喝。”救命,其实他早已经没有不吃甜食的习惯了!从她救下他,掰开他的嘴,给他喂了一颗糖开始,他就喜欢上了糖。
而一直故意强调说不喜欢,不过是他刷存在感的直男小心思罢了……
“不喜欢喝就不要勉强,傅谨之。”
勉强一次两次几十次几百次,在感情热烈的时候都不算什么。
可当爱意的汹涌浪潮褪却时,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平淡琐碎。
到那时,所有曾经因爱而心甘情愿做出的付出和牺牲,都会从‘我可以’变成‘都是因为你,我才……’狼狈仓促收场,在芸芸众生里太平常不过。
“我喜欢的。”
姜眠雪皱眉,“那你刚才说不喜欢,是在逗我玩儿吗?好玩儿吗?”
“没,没有,我,我,你听我解释!”
傅谨之急了,双手做出的肢体语言七零八碎,姜眠雪能明显感知到他的紧迫与慌张,她沉了下音色,缓声道,“不急,慢慢说。”
傅谨之深呼吸,深呼吸,又深呼吸,他现在紧张到牙齿打颤的样儿,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小傅总。
“其实,因为,是我从小低血糖,所以不得不吃糖,吃的多了,自然就不会像别的小朋友一样,那么喜欢吃糖了。”低血糖严重时,他宁愿输葡萄糖液,也不愿吃一块糖。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犯恶。
“然后……”遇见你。
“然后现在,还算比较喜欢吃,没有勉强,真的没有勉强,真的……”
傅谨之一遍遍重复,小表情好不委屈。
历经社会大熔炉三年多的姜眠雪,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上万人,她听傅谨之的解释,听他停顿时的位置,便能大致猜出他没有说完整。
而语言的艺术就在于,对方不想说的,不强迫对方说。
反正时间还长,她有的是时间。
“我相信你,没有勉强。”
“那你喜欢吃甜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吗?”
姜眠雪笑着摇摇头,轻描淡写的半开玩笑道,“生活太苦了,吃点甜的能暂时麻痹掉痛觉神经,会好很多。”
“还有就是,吃甜食,是最快让人卸掉负担、同时也能让人最快清醒进入现实生活状态中的方式。”比起喝酒,小蛋糕的适配度更高。
傅谨之暗暗下决心,我会尽我所能,让你的生活甜度提高一点(?)。
他刚想要组织语言回应姜眠雪时,就听见鸡鸭鹅圈里传来一道大哭声,“哇呜呜呜-呜呜呜呜——”
妹妹抓小鸭子没抓到,反而摔了一个驴打滚,黑漆漆脏兮兮的趴在水洼里,呜咽呜咽的小声啜泣。
“呜呜呜鸭鸭——坏——呜呜呜呜呜——”
傅谨之比姜眠雪的反应要快要迅速,他纵身一跃,轻轻掉地,没有丝毫嫌弃的抱起泥洼中的妹妹。
姜眠雪抬腿疾步跑的动作停了下,傅谨之一个普通人,竟然有如此灵敏快捷的反应度,甚至能达到她训练时的最佳水准!
日常生活里,姜眠雪将她的反应度调低几个点,好让她显得不突出。
在面对极其危险的情境时,肌肉记忆才会自动扳回到训练时速!
傅谨之和她不相上下的反应水准,以及她未曾测验过的武功实力,她的任务是如何成功的呢?
也就是说,在傅谨之绝对清醒的状态下,只有一个可能,他甘拜下风。
“妹妹没什么事,你放心。”
“她脏,我抱着她回去就好。”
傅谨之轻声哄着妹妹,同时和姜眠雪汇报。
“姐姐,抱——抱——呜呜——”
妹妹张开手要抱抱,被傅谨之一溜烟脚底加快速度,朝着别墅方向跑去。
姜眠雪跟上去,王妈在后面认认真真清扫地面上的鞋印,内心疯狂吐槽轰炸——【本来上班就烦!】【地不用拖的吗?】【颠,颠,颠!】
傅谨之将妹妹抱到浴室里,避嫌走开(这里的避嫌是指妹妹12岁嗷,需要和成年男性保持距离。)。
“放那儿就行,我来。”
姜眠雪对着门口的傅谨之道,“你快去洗一下吧,辛苦了。”
“不辛苦的,好,我这就去。”
姜眠雪点头,算作回应。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救命,泥人傅谨之可还行?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
姜眠风弱弱的喊,从浴室内传出的声音有气无力。
“来了,来了。”
半个多小时后,姜眠雪抱着洗干净的妹妹从浴室走出,将小人儿放在床上时,就听见呼噜噜的鼾声,故事不用讲,下班!
她笑着走到门口,碰上手里拿着创可贴、碘伏和棉签的傅谨之,“你怎么了?”
“刚才太急了,手扶住木头往里跳的时候掌心擦伤了。”
姜眠雪:让你耍酷!
“我看看,严不严重?”
“还,还好。”
傅谨之回话的间隙,姜眠雪已经捧住他的手,仔细查看了。
掌心处有两个拇指大小的红色擦痕,血迹斑斑,还在缓慢流着血。
洗过澡后的淡淡潮湿气,混着清淡的西瓜清甜香,傅谨之清水出芙蓉的细腻皮肤,让姜眠雪指尖泛起阵阵酥意。
“我给你上药。”
姜眠雪绅士手抓着傅谨之的手腕,回他的房间。
整洁,严肃,整个房间呈现出忧郁的灰色调,对于初到房间的人来说,略感压抑。
被牵着手腕的傅谨之,走路都顺拐。
他坐在床沿边,摊开宽大的手掌,被水泡过的掌心有点泛白。
姜眠雪拧开碘伏,熟练的倒出一小瓶盖,撕开一节棉签的塑封纸,棉签在瓶盖里360度旋转一圈,无死角沾满棉签,“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好。”
姜眠雪边给傅谨之的伤口消毒边轻轻吹气,试图缓解一点他的疼痛感。
消完毒后,她扯开创口贴,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止血的药粉,哒哒哒跑到她屋内,拿出她常备的云南白药止血粉,洒在傅谨之伤口处,同时用她的大号创口贴给傅谨之包扎。
手法娴熟的程度,堪比专业医生。
“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食物,每天换两次药,记住了吗?”
姜眠雪叮嘱,傅谨之点头,“好。”
待人走后,傅谨之没受伤的另一只手,轻轻去触碰伤口处巴扎的蝴蝶结。她包扎的。怎么办,不想拆。
姜眠雪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后便躺在床上,关掉床头柜上的灯,失眠的发呆。
紧闭双眼,又睁开,很困,但却兴奋的睡不着。
大脑疯狂给她播放傅谨之一跃而下抱起妹妹的画面,抵抗不住困意昏昏入睡前,她小声呓语,“哪有人这样明晃晃往人心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