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雪半开玩笑半调侃。
曲鹿嘴巴张大到能吞下她一个拳头,“姐妹你以前,真的是名媛啊?!”
“嗯,姜家名媛。”
“我天,我天天!是以前那个名震大江南北的姜家吗?资产万亿以上的那个姜家?”曲鹿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的像天线!
以前不是没听姜眠雪说过,只是她提及的少,而她也没有多过问。
而现在,一个明晃晃的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确认真实性。
“是。”
姜眠雪肯定道,曲鹿低头扒拉度哥,上网一查,才知道傅家资产也才不过千亿,难怪商圈巨鳄无一不评论,如今的傅家,哪里比得上曾经的姜家!
如果姜仁儒能醒来,只怕姜家还要蒸蒸日上,只可惜……唉,天不遂人愿。
“嗯,那我们一起加油!”
曲鹿张口数次,想说‘没事的,都过去了’,可又觉得不恰当,哪有那么容易轻舟已过万重山;她又想说‘人要朝前看’,可她一个没有亲身遭遇过变故的人,如何能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
所以最后,她只是有点跑题的说加油。
姜眠雪点点头,“嗯,一起加油。”
当年高考考了699分,也能算作是和父母的一个赌局。
如果她考进全市前三,就让她去选择她喜欢的专业;如果没有,那就愿赌服输,去专门的贵族继承人学校上学,学习如何继承姜家的万亿资产。
命运惯会开玩笑,她考进前三,而兑现承诺的父母,却一个离开世界,一个躺在病榻。
拼命奋斗付出的三年,她没有一刻神经松懈,她没有业余时间,争分夺秒的学习,挂着点滴带着发烧的脑袋也坚决不落下一节课,梦里都在学习,只有高考生才懂的艰辛。
高考前夕,一场浩荡的重感冒,让她不得不中断学习,可躺在床上的半梦半醒间,她口中还在回顾背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玩命儿似的学。
等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那一年的题目很难,她却再也不想要去回想了,这一场硬仗,她打了足足三年。
命运会将她的未来推向何处,她已尽人事,其余的,便只能听天命。
拼尽全力后,也谈不上后悔,如果有遗憾,也只是人的渺小在无可奈何罢了。
姜眠雪曾经问过爸爸和妈妈,‘比起妹妹的高智商,我算不上聪明,妹妹明显比我更有优势继承姜家啊!’
爸爸说,‘你不能以自已的想法,去替妹妹做决定’。
妈妈说,‘妹妹是妹妹,你是你,如果妹妹以后也有自已热爱的事情,她也有权利去追求,像你一样,姿姿。’
其实姜仁儒和白茶之所以要给孩子们设限,是因为未成年孩子们的选择具有盲从性和间断性,唯有设置障碍,横跨过障碍,才能珍惜和坚定她们的选择。
所以哪怕是姜眠雪最后没有进入全市前三名,他们也会让姜眠雪去选择她喜欢的影视表演专业。
爱是为孩子们挡住一切可能出现的伤害,但更是放手,让孩子们去开拓属于自已的天地,因为那是他们的人生,即便伤痕累累,也是他们的选择。况且谁说,荆棘路上就没有彩虹呢?
每个人,在拥有做选择的权利时,也应当具备为选择负责的责任感。这才是教育的意义所在。
“姜老师,要拍定妆照了!”
“傅老师,准备好了吗?要开拍了!”
“路老师,甜老师……”
摄像师们奔走相告,在分别搭建好的影棚内,先行拍摄单人定妆照,而后出外景,拍摄集体照和双人照,预计采光时间-16:00-18:00,绝佳民国风小镇的朦胧美感拍照时间。
姜眠雪踩着5厘米的高跟鞋,三年不穿,略微有点不稳。
走了十几步后,开始慢慢适应习惯,而右脚踝处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要不我去和导演说换一双平底鞋吧?”
曲鹿心疼道,姜眠雪笑着摇头,“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成年人的世界,多的是没权利选择。
“可……”
“没事的。”
姜眠雪拍拍曲鹿肩膀,“待会儿拍摄结束,我拿艾草热敷贴敷一下就好了。”
进剧组前,她将两只脚踝处的纹身都洗了,原因很简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鬟怎么会有纹身!
洗的时候很疼,却没有心疼。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的高跟鞋,却因为演戏的工作需要,又重新穿上。
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三年的人了,哪儿有那么多理由和原因矫情?
眼下天时地利人和,邱素雅这个角色,她必须拿下!靠其出圈!
姜眠雪意识到她的野心时,仿佛看到当初拼命高考的自已,心中有所追求和憧憬,自然目标明确,能奋力前行。
而生命的意义,便赋予在人们所追求的事物上。
“行,那你先拍。”
曲鹿送姜眠雪到拍摄门口,站在门外等。
而彼此的另一边,傅谨之拍完单人定妆照后,去和百小丁导演做交涉,“我觉得平底鞋比起高跟鞋,更适合民国。”
“可邱素雅后来是要出国的,出国以后穿高跟鞋,这是最具代表性的符号语言啊!”
“真正亮丽的符号语言并不一定要局限在脚上,光鲜亮丽的珠宝、手饰、快餐式的装扮,完全可以代替,而女主角邱素雅,我觉得其实在您所写的剧本里,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个人的赤子之心,而这一点,完全可以用小白鞋来代替。”
傅谨之有理有据,百小丁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有被说服的意思。
“邱素雅人生的转变是从收到一双小白鞋开始的,那么完全可以以一双小白鞋结束,有始有终,意义更加深远,您觉得呢?”
“让我想想。”
百小丁导演摸摸光滑顺嫩的双下巴,眼神亮了又亮。
十几分钟后,傅谨之的建议得到采用,道具组连忙准备小白鞋,唯恐影响拍摄进度,而其中有个人的动作慢吞吞的,脸上写满复杂的不屑,眼神里面的烦躁达到极点!
她好不容易才让那个贱人穿上高跟鞋,为的就是看她当众出丑!
现在道具一改,全白忙活了,换谁心情能好!
姜、眠、雪,你给我等着!
我一定要将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全都抢回来!
另一边,负责给姜眠雪拍照的摄影师,愁眉苦脸、表情紧锁,又双叒叕叹气,“唉…唉…唉……”
这绝对是他摄影行业的滑铁卢,对面这位漂亮的女士,一点镜头感都没有,她甚至都不会凹造型,不够夸张不够视觉冲击不够……“唉……”又一声叹气。
姜眠雪此刻也别别扭扭的站着,右脚踝处的痛感越来越明显。
“叩叩——”
傅谨之拿着小白鞋,敲门而入。
摄影师如临大敌,糟糕糟糕,催进度的人来了,他一张拿手的照片都没拍!“唉……”
“导演说可以换小白鞋,我来给姜老师送一下。”
摄像师:?姜老师难道没有助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