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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上课铃，顾嘉尧才慢慢悠悠地踱进教室。
任课老师还没来，他随手将黑书包往课桌旁的空座位一扔，二郎腿，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杨华看主人公来了，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书包收一下，自已要坐过来。
杨华坐在倒数第三排，靠近后门的地方。顾嘉尧坐在最后一排，挨着阳台门。
顾嘉尧皱了皱眉，无声地张嘴问：“干什么？”
杨华难掩脸上的兴奋，急切地回答：“你让我坐过来，我和你说。”
顾嘉尧把书包往窗台一扔，杨华立刻小跑过来，刚跑几步，腋下夹着掉漆保温杯的物理老师当场喝住了他：“杨华，你干什么！”
杨华闻声直起身，小麦色的脸上，是难掩的尴尬，他干咳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我……扔垃圾……”
“下课干什么去了，还不回来坐好！我看你物理也没考几分吧，这么能折腾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办公室也有点垃圾，你给我拿去扔了……”
物理老师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拧开喝了一口茶说教了十几分钟后，才悠悠地开口：“现在开始上课。”
杨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顾嘉尧竭力憋着，才不至于让自已笑出声。
等物理老师板书时，杨华转头看着顾嘉尧，指了指自已的手机，意思是让他看手机信息。
物理老师一转身，见杨华的手一个劲地晃动，物理书往桌上“啪”的一扔，不耐烦地说：“怎么，你想表演杂技啊？想表演就上来表演，老师还没现场表演。”
杨华头摇的像拨浪鼓，嘴里不断重复，“不了，不了，不了，我认真听讲。”
物理老师出了名的差脾气，他是学校的资深骨干教师和还是学校的投资方，学校有什么事都向着他，所以就算像杨华这种来学校混日子的差生，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不敢和他叫板。
顾嘉尧掏出手机，修长泛红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点了几下，点开微信，杨华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照片。
温溪渝和他在饭店吃饭时的，从照片的角度的拍摄角度来看，能明显地看出是偷拍。照片上的他不怎么显眼但能看出是他，也能看出他笑得灿烂。照片绝大部分是他面前那个笑得单纯的女孩儿。
其余的消息是一连串表情包，加上震惊的发言。
“我去！你怎么和年级第二在一起？”
“上次送你豆浆也是她吧。”
“看你宝贝的那样，不会是真动心了吧？”
“……”
顾嘉尧长按照片，点了回复，内容是“把我拍的还挺帅的，有技术。”
隔了几秒，对方回复。
先是一张张大嘴的汤姆猫表情包，而后是一大段话“我靠，你们不会真在一起了吧！阿尧，你真牛，上次看见她才没过几天，你就成功拿下了，不愧是你，一如既往的高效！对了，秦离那边知道吗？”
顾嘉尧直接忽略掉了最后一个问题，回复道：“想什么，我们没在一起。”
对方更震惊，发了一张加大版汤姆张大嘴的表情包。
“没在一起？！？你没同意还是她没同意？居然有人会拒绝你！”
“你想什么，我们是朋友。”
“我懂了，她拒绝你了。一世英名，从来只知道拒绝别人的尧哥，居然有一天也会被人拒绝。这是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天。默哀，我为你降半屏。”
接着，杨华发来一张他降半屏的截屏。
“……我麻烦你，脑子想点正常的东西行不行，我们是朋友。”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顾嘉尧直接关上手机，抬头看向黑板，盯着物理老师被头顶电灯照得发亮的额头深思。
她知不知道？
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苦恼，看来得找人把帖子删了。
下课后，顾嘉尧走到杨华面前，拍了拍睡得正香，口水把书都打湿了大半的杨华，在他耳边轻声说：“杨曾柔来了。”
杨曾柔是杨华的姐姐，大他七岁，现在是杨氏水立方的经理。她做事雷厉风行，能现在做的，绝不拖着做。杨华平时行事懒散，特别怕她姐姐。
一听到这个名字，杨华“噌”的一声猛地站起来，半眯着眼，口水还挂在嘴角：“姐，我马上去做。”
顾嘉尧站在一旁，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杨华擦了擦嘴角，看着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的罪魁祸首，一脸无奈。
他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只能这样干瞪眼的看着。
“笑够了没。”
“好好好。”
“你主动找我，有何贵干？”
“你帮我查查发帖子的人是谁。”
“没问题，这个好办，其他呢？”
“汤都端出来了，还有其他？”顾嘉尧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对了，秦离那边……”杨华欲言又止。
“和她有什么关系？”顾嘉尧听到这个名字，笑容僵在嘴边。
杨华知道顾嘉尧不喜欢秦离，但迫于家族关系，又不得不维持表面关系。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之间也没什么，顾嘉尧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他说他们是朋友，就一定是朋友。
秦离上次找过杨华，他们家和她家也是生意伙伴。秦离和他姐关系非常要好，杨曾柔把她当妹妹疼，过年过节还会送一大堆衣服首饰给她。
秦离那次哭得稀里哗啦，说顾嘉尧宁愿和他爸爸作对也不愿意和她从朋友做起。杨华很是心疼，同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劝，顾嘉尧看起来随性潇洒，实则脾气特别倔，一旦认定的事，三头牛都拉不回来。
杨华也不想看她那么伤心，决定帮她看着顾嘉尧身边的异性，并且时不时做做顾嘉尧的思想工作。
“嗐，我这不是……”杨华尴尬一笑，“你真的不喜欢秦离？”
“你喜欢？”顾嘉尧勾唇反问。
“我……”杨华刚要开口，上课铃就响了，顾嘉尧没等他回答，转身就走了。
杨华看着他的背影，潇洒，傲慢又突然有了一丝人情味。
我喜欢秦离？
杨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背影，和顾嘉尧一样傲慢潇洒。突然，背影的主人转过身，笑得肆意张扬，像草原中狂奔的野马般。
他和秦离从小一起长大，有时候姐姐杨曾柔骂他，秦离还会张开双手把他护在身后。
杨华想了想，大概——我喜欢秦离。
——
第二节大课间，高二八班走廊口，闹闹哄哄的。
班上的文娱委员牧欣，一个闪身从喧闹的人群中溜进教室，拍着讲台，大声地说：“我天哪，高三一大群人，在男厕所边堵人。”
此话一出，趴在桌上酣睡的人，瞬间来了兴致，纷纷抬起头 向她投来疑惑和略带一丝八卦意味的眼神。
其中有几个嗓门大的男生问道：“什么情况？”
“听说是今早表白墙上的事。”
这件事他们都有耳闻，那个男生接着问：“秦离找来了？”
他们都知道秦离喜欢顾嘉尧 这在德隆中学不是什么秘密，就像温溪渝总考年级第二一样人尽皆知。
“是啊，就在男厕所，快去看。”牧欣说完，一脸兴奋地朝厕所跑去。
他们就是这样，对于八卦和热闹只要不是自已的，总有无尽的热情。
男厕所门口围了好几圈，在外围的人有的蹲着，有点踮起脚尖歪着脑袋，还有点直接爬到对面教学楼的上一层，拿望远镜看。
顾嘉尧，杨华，秦离被包围在人群里。
顾嘉尧靠着白色瓷砖，手指夹着一支快烧到指节的烟，他表情什么懒散，也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杨华站在顾嘉尧半步远的地方，一脸担忧，眉毛都快皱到一处了。他一会儿看看怒目圆睁的秦离，一会儿看看神色如常的顾嘉尧。
秦离站在杨华对面，她比杨华矮一个头，今天穿的是内增高鞋，所以和杨华差不多高。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白皙小巧的脸上除了愤怒，还有不可思议。
“你让开。”秦离伸手把杨华推开，“我不想连你一起骂！”
“秦离，你冷静一点，他们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男女朋友关系。”杨华伸开手拦在她和顾嘉尧中间。
“他和这种人一起去吃那种廉价不卫生的路边摊，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吃高级餐厅。”秦离说着眼眶微红。
“秦离，你……”杨华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嘉尧抽完最后一口烟，长长地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推开挡在身前的杨华，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离。
顾嘉尧比杨华还高一个头，他的脸瘦削立体，不笑的时候异常的有威严。
秦离没见过顾嘉尧这种表情，她先是一愣，而后继续撇着嘴，咄咄逼人道：“顾嘉尧你什么意思？”
“你想我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顾嘉尧声音淡淡，表情看不出喜怒。
——
这边，教室。
温溪渝正在写上一节课数学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立体几何。
画了几条辅助线，都不知道这个坐标轴要怎么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
她又拿起一块被擦掉一个角的橡皮擦，擦掉那条她刚刚想出来的辅助线。
也是在这时，莫思雨气喘吁吁地从后门踱门而入。直奔正低头思考的温溪渝，她一把扯掉她的笔，拿着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两口水。
她们平日关系很好，有时会喝同一个杯子。
“你慢点，水都撒出来了。”
莫思雨抬起袖子一抹，立刻说：“快，三楼厕所，顾嘉尧和秦离……”
她话还没说完，温溪渝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朝三楼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