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溪渝和二叔来到了荷花村,这是她爸爸温煦华长大的地方。
她在二叔家住下了。
二叔家的院墙有些破败,墙角堆着很多木块。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现在没开花,上面像蛛网般的缠着很多雪。
二叔给她安排的房间是院子旁的侧屋。
平时用来放杂货,听说温溪渝要来,二婶才把这间屋子收拾出来。
二叔家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叫温昭,十八岁,在附近的高中读高二,他皮肤很白净,个子高高的,模样也生的俊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农村人,反而像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小的叫温迎,十五岁,她比温溪渝矮一个头,和哥哥相比,她的肤色偏暗,是很健康的小麦色。在读初中。
温溪渝住的这间屋子,阴暗潮湿,除了一张木床外,就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窗户蒙着一层蓝布,阳光常年照不进来。
她没得选……
唯一的选择就是考上好大学……
她到村里的第二天,和二叔去了趟城里。她得把钱,转给姜曼薇,这是爸爸对她的补偿,也是她的愧疚……
温昭平时不在家,住在学校。温迎初中离家很近,每晚二叔都去学校接她回家。
这一晚是周六,一大家人都在,二婶弄了一桌菜,有鱼有肉,还有几盘素菜。
温溪渝从银行回来,就开始帮二婶在厨房做饭,她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做饭,特别是熬粥。她爸爸胃不好,得经常喝粥。
“小鱼啊,你放在那儿,我来就行,你和温迎在客厅看电视就行。”二婶一边翻动着锅里,一边在砧板上切半肥半瘦的五花肉。
“二婶,我在这儿跟您学学手艺。”温溪渝折下一捆玉米杆,伸进灶台的孔洞里。
“行,温迎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二婶轻叹口气。
温溪渝目光向客厅看去。温迎脱了鞋,躺在沙发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像个木头人。温昭正和二叔摆饭桌和塑料椅。
没过一会儿,饭就做好了。他们一家人围着圆形的木桌,坐了一圈儿。二叔坐在上首,温昭坐在他对面,温溪渝坐在右手边,温迎和二婶坐在左手边。
二婶夹起一块五花肉,放进温溪渝的碗里,“小鱼,听你爸爸说,你喜欢吃五花肉,来多吃点,就是不知道二婶这个技术怎么样。”
“谢谢二婶。”温溪渝咬了口,“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二婶笑嘻嘻地说。
“妈,你怎么不给我夹!”温迎气呼呼地鼓起嘴,指着中间那一大盘五花肉说。
“来,吃。”二婶给她夹了块。
“我不要这块,太肥!”温迎抬手将碗中的肉倒在地上。
“你这个孩子!”二婶低声慈爱地骂了句,又夹起一块,放进温迎碗里,“这块,这块太瘦!”
温迎将碗向怀里一别,看着温溪渝说,“我要和她刚才一模一样的一块!”
温溪渝愕然地抬起头,对上温迎带着敌意和不明深意的目光。
她不知该说什么,这可能就是寄人篱下的苦吧……
“胡闹!”一直没说话的二叔,筷子使劲往桌上一扔,“要吃就吃,不吃就去写作业!惯坏了!”
温迎被吼得一颤,眼眶微红,“不吃就不吃,我还不想吃了!”
她也把筷子一扔,跑到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孩儿她爸。”二婶想说什么,二叔立刻打断她,板着脸说,“吃饭!”
温溪渝不敢开口,悄悄抬眼看向那间贴着倒福的卧室。
怎么办……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像迷雾包围着她,她找不到方向。
她收回视线时,却无意对上一双冷漠的视线。
很冷……
温昭也讨厌自已吗?
“小鱼,我已经给你在镇上的高中办好了手续,星期一你就和温昭一起去学校。”二叔仍旧板着脸说。
“谢谢二叔。”
这顿饭的后半程,吃得十分安静,没人说话。
帮二婶洗完碗后,温溪渝回到房间。她的卧室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不是很亮。
夜晚,温溪渝起床上厕所,路过温迎的房间时,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妈,她要在我们这里住多久?”
“怎么也得让她读完高中吧,考上大学后,就听天由命吧。”
“这么久?我不想让她住我们家!”温迎抱怨道,“你看看爸爸那样儿,他从来没吼过我!”
“你爸爸他答应了你叔叔,怎么可能食言,你们小时候不是玩得挺好的吗?”
“我不想和她那么忧郁的人做朋友!”
温溪渝没听后来她们说了什么,她突然很想哭,如果她十八岁了,会不会就不会在寄人篱下呢?
她往卧室走去,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点开相册,找到顾嘉尧的照片。
是他在墙上是证件照,忘了什么时候拍的,只记得当时拍的时候,是为了分析他的成绩,为什么比自已高。
此时,这张照片就是她全部的精神寄托。
她好想见见他……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是利用他的,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很恨自已……
恨就恨吧……
总比像她这样想着他要好很多。
——
秦家别墅此时灯火通明。今天是秦离的十八岁的生日宴。
许多名门贵胄都来了。
宴会舍在秦家前院巨大的草坪里,喷泉喷出五六米高的水柱,映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好像彩虹。
喷泉盘摆放着几张长桌,上面摆放着许多小蛋糕,各式各样的甜点和水果。
顾嘉尧也来了。
当然他不是来参加宴会的,他是来找人。
他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别着黑色的蝴蝶结,看起来沉稳英俊,但他年龄尚晓,沉稳中总透着几分稚气。
秦离还没出现,她此时正在卧室内装扮。她的卧室是很典型的公主房装扮,主色调是粉红色。卧室中放着一张巨大的公主床,床上罩着粉色的蚊帐。
她此时坐在巨大的化妆镜前,化妆镜边缘一排补光灯。她闭着眼,化妆师正在上粉底液。
“你皮肤好好啊。”化妆师客套道。
秦离睁眼看了眼化妆镜里的化妆师,化妆师是位二十岁出头的短发女生,虽然戴着口罩,但依旧可以看见脸上像凸起的火山似的痘痘。她白了一眼,没理她。
化妆师尴尬一笑,乖乖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