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子入世第七年。
顾清影与朱阑喜结良谊,几个人挤在一栋竹楼里。
他们刚刚清剿完这里面的土匪,做了劫富济贫的善举。
“阿阑……”
“顾郎……”
两人两两相望,周围的一切都融化在对方的眼眸中。
“拜天地!喝喜酒!”
周围的朋友起哄,喜气洋洋。
魔子入世第八年。
朱阑怀孕了,诞下一子。
顾清影为儿子起名——顾兴天。
收正道,合两派,兴天下。
顾——兴天。
魔子入世第十年。
冒险要结束了,光痕遍布的未来,正要开始。
伙伴们讨论着,玩笑着,说他们回到魔道,会讨个什么职位。
朱阑抱着三岁大的顾兴天,跟在顾清影身后,脸上笑容洋溢。
顾清影与伙伴们打闹,朱阑的眼睛未曾从顾清影身上移开片刻。
……
就快要到魔道领地……就差一点……
顾清影泪水划过脸颊,朱阑肚子上被破开一个巨大的孔洞,肠子都滑了出来。
“顾郎……”
朱阑握住顾清影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遭遇正道几位大仙境修士?为什么就差一步……
那时,顾清影只是一个至尊境的普通修士,什么仙器都没有。
面对大仙境的敌人,他无能为力。
伙伴们为了掩护他们,接连送命,可凡骨之怒,不过是碎骨砌墙,在仙人面前,多么不堪与可笑。
“你这叛徒!”
当敌人的剑刺穿朱阑,顾清影被压在地上,如丧家之犬。
他榨取自己的血气,也救不下伙伴,亲人。
无力……
憎恨……
当敌人的剑再次挥向自己的儿子时,顾清影被敌人单手吊在空中,可他听见远方的号角声。
是龙宗的军队,他们得救了……
可,他还剩下什么,妻子命悬一线,魔道修士无力回天。
孩子的下巴被敌人砍伤,裂开的嘴巴,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合并正道,多可笑。
顾清影誓死与正道不共戴天。
魔子回归,第五年。
顾清影己经是一位优秀的魔主了,但那些过往,如梦魇般缠绕在心头。
好在他遇见了那个治愈他的人——谢晗雨,也为他诞下一子。
此时,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家伙,只要能做好他该做的,保护好他能保护的就好。
“就叫他,顾——兴宗,好了。”
那个魔子回归过后的,第二十三年。
顾清影视线模糊,他感觉自己手里的神器变成了腥臭的液体,在手心流淌,那是曾经朱阑的血。
“你!”顾清影连忙后撤,却被电网拦住了方向。
“顾郎,放弃吧,你在我这里,己经是个废人了。”
“呵呵呵,”顾清影咬牙,“所以,这一切都是正道的布局吗……”
“没错,不过是一些障眼法,没想到顾郎真是痴情,我真是感动呢……”朱阑贴近顾清影,那眼睛依旧是如此明亮。
顾清影这几年所背负的一切,所憎恨的一切,都只是泡影。
如此这般,顾清影好似被扼住咽喉,有口难言。
“都是假的,对吗……”
顾清影似有不甘,又显得很坦然。
“也不全是……”
顾清影眼中微微一亮,可很快又消失。
“至少……兴天那孩子是真的,不是吗?”
顾清影想要行动,可在朱阑面前,好像又回到那年,凡胎面对仙人的无力。
朱阑并不满意顾清影的表现,继续出声激将对方:
“你如果真的痴情,心疼兴天,为什么还要再娶一妻?为何不让兴天当魔子?”
顾清影轻笑,不屑地扬起脑袋:
“即使你的一切都与朱阑那么相像,你终究不是她,她绝不会这么问。”
“是吗?”
朱阑笑出声了,手指按在顾清影胸口。
“那你为什么心跳紊乱了呢?”
“顾郎啊,几年不见,你真是长的越来越有味道了呢……”看着僵硬无法动弹的顾清影,朱阑戏谑的挑逗起来。
“哼,朱阑可不会像你这样,……”
听到顾清影的唾骂,朱阑表情僵在脸上,可很快又恢复了玩笑模样。
“顾郎,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算了,随你吧。”朱阑眼中幽光闪过,指尖一道红芒没入顾清影的胸口。
顾清影被无形的力量拉退几步,稳住身形,心脏处传来撕裂的痛感,低头看去,一朵血红的花朵在心口绽放开。
不对,那不是花朵,是他的血气从心口中泄露,在外面凝固。
“等你血气被抽干,你也就是个死人了,”朱阑背手,望着顾清影,“有什么遗言吗?”
顾清影看着手里流淌的血液,深吸一口气。
“这只是障眼法——”
用力一握,手中再次感受到“奉献”与“借命”的实感。
睁开眼睛,顾清影胸前“血花”己经挡住了他的面容。
看不见也好,顾清影可不想再看到那副面容。
“请君……”
顾清影强行调动血气,一招还未使出,胸前的“血花”炸开,他感觉自己身前的皮肤被整个掀开,暴露在空气中灼痛。
“没用的,越是使用血气,死得越快哦~”
“是吗。”顾清影突然发出怪笑,声音嘶哑,让人听得心颤。
顾清影后背飞出一块黑色的肉团,牠带着黏稠的黑液,趴在顾清影的肩头。
可怕的气息从那团奇怪生物中发出,朱阑下意识后退几步。
天相祖师感受到电网中的气息, 与妖皇类似,但要比妖皇还有更强的压迫感。
“什么情况。”胜天顿感不妙,听到朱阑的惨叫后,赶忙破开电网。
电网缺口一出现,一条黑色的触手就伸出来,扒住电网的西周,将其破坏。
胜天砍断触手,朝里面看去,一团像蒲公英一样的黑色生物在里面蠕动着,朱阑己经被牠撕成了两半。
在“蒲公英”内部,是顾清影的脸,他表情狰狞,完全没有人样,下半张脸的皮肤不见踪影。
而在他的脖子上,小碑与小鼎的物件插在上面。
至于脖子以下,除了两节滴血的脊骨,什么都没有了。
“请君——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