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熙睡得很香,以至于她刚睁眼就见满屋阳光,暖意铺在脊背上。
低头,小鹿还紧紧地抱着自已,可是手却搭在了她的胸上。
这这这......有一些冒犯,还有一些难耐。
言秋熙有些懵,张了张有些僵硬地嘴角,尽量不惊动小鹿,悄悄起身,关掉床头的小夜灯,下床去主卫。
水流冲刷着秀发和脸颊,她那有些旖旎的想法渐渐平复下来。
小鹿只是睡姿不好,而且还是直女,这不能代表任何事情。
可能对于她来说,自已只是抱枕一样想抱着睡觉的陪床玩偶。
言秋熙忽的想起了昨天说的话——看起来很亲密,可是却完全不了解。
将湿掉的头发盘起来用头巾包好,言秋熙走出主卫去拿隐形眼镜。
她的度数不高,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可还是戴着比较方便。
床上,鹿枝还在熟睡,睡姿真的很不好看,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可是晨曦在她脸上流连。
这一幕,挺美的。
拿起纱窗上的隐形眼镜,戴上,世界变得清晰很多。
转头看向床上,嗯,小鹿睡姿还是不好看,这是客观事实。
穿着拖鞋,拿上家居装往外走,到了客厅,她才插上吹风机,吹到头发半干。
穿着棉质的睡衣扎头发,因手臂抬高而绷起胸前的小丘,没有穿内衣的样子,身体舒服自在。
拿着家居装,换上,然后走进厨房。
小鹿犯的不是什么大错,小惩便好,更何况之后还要做三个人的餐。
于是言秋熙就熬了小米粥,煮上两个鸡蛋,还有自已妹妹喜欢的水蒸蛋。
只不过按照妹妹那夜猫子晚期的程度,真的能起床吃早饭吗?
言雾梨从次卧出来,听着厨房传出来的咕噜噜冒泡的声音,走过去望着姐姐正在对着锅莫名出神。
“你很累吗?”言雾梨突然问她。
言秋熙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妹妹,疑惑地“嗯”了一声。
“因为照顾小孩子很累啊,而且小鹿都毕业了,可是你还是想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已身上。”
姐姐的一切言雾梨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毕业后在剧组和网上连着轴转,只为多拿一份稿子,多赚一点钱。
又或是现在,将小鹿的所有事情都包揽着,还要照顾着她的情绪。
像叹气一样,言雾梨对着姐姐问:“你平时是怎么调节自已的情绪?”
言秋熙没有说话,只是打开锅盖看着小米粥有没有沸腾起来。
言雾梨垂下眼帘,嘴角平静地抿着,转身往客厅走去。
看着咕噜噜冒泡的小米粥,言秋熙想着,其实她有调节自已情绪的办法的。
白天正常的生活,工作,将最完美和善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然后在晚上休息的时候,闭着眼消化着一天的负面情绪。
无论是在剧组受的委屈,或是生活上的不满,又许是微博上那些黑她的帖子。
只需要一个晚上,一个简单的休息时间,她就可以把它们全都扔进一个房间然后锁起来。
休息,很管用。
“早上好。”
鹿枝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进来,将言秋熙轻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撑着灶台的手放下。
深吸一口气,言秋熙关上火,将蒸蛋和水煮蛋拿了出来,走出厨房:“小鹿早上好。”
“早。”鹿枝已经和言雾梨聊了起来,只是简单应了她一声。
把小米粥端了出来,言秋熙喊着正聊着火热的两人:“吃饭了。”
“来了来了,走。”鹿枝一把将言雾梨拉了起来。
坐在餐桌前,言雾梨用手指做梳子,把长发拨弄到后面去,拿起鸡蛋在手中滚了滚,然后剥着。
“少熬点夜吧,我可不希望我闺蜜连遗产都没有给我留下就走了,先把遗嘱写了吧。”
闺蜜之间的谈话,鹿枝一向都很放肆的。
可是今天不一样,在她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言姐姐还在一旁。
反应过来,鹿枝闷闷咬唇,有些手足无措。
坏了坏了坏了......
看着埋头差点变成鸵鸟的小鹿,言雾梨赶紧出来打圆场:“姐,这在我们闺蜜之间谈话都很正常的。”不用这么上纲上线的吧......
听了小梨子的话,鹿枝心里暗自叫苦。
正常我哪里说这种话啊!小梨子你找补都不会说话啊?
队友是伪人,没救了啊!!!
言秋熙听着她们的话,眸子闪烁了一瞬,嘴角的笑容有些冷:“小鹿,你们平常的谈话都是这样的嘛?”
“哎呀~怎么可能,就是我刚才怼她,她不服气,然后故意抹黑我呢。”
言秋熙看着她,慢慢勾起了嘴角,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冷。
“一个妹妹熬了个通宵不睡觉,另一个妹妹咒人的话张口就来,我这个姐姐当的还真是不称职啊。”
言秋熙微微一笑,眼里的冷意快把小鹿和小梨子都冻住了。
言雾梨本是想说话缓缓,奈何言秋熙作为姐姐的血脉压制,只是看了一眼过来,言雾梨立刻闭上了嘴。
“言姐姐,你辛苦了。”鹿枝本能地开口,声音软软的,里面含着的讨好意味很重。
言秋熙却是不为所动,垂着冷茶色的眸子,清冷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不辛苦。”
然后又补充一句:“命苦。”
鹿枝和言雾梨都不敢说话,言雾梨一口气把她的那碗蒸蛋吃完,挥了挥手,撂下一句“我先回去补觉了”,然后转身就走。
鹿枝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渴求着,你不要走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别看了,她是真的困了。”垂着眸,言秋熙语速很慢。
“眼睛里面红血丝这么多,眼袋也是肿的,就算我不喊她,吃完饭她也撑不了多久就会回去睡觉的。”
“哦,那我呢?”
一声无奈的叹息从鹿枝耳边响起,继而是言秋熙柔和的声音:“赶紧吃,然后记住这个错误,下次改掉。”
鹿枝愣住,然后劫后余生一般地肩膀放松着,将鸡蛋在桌子上滚了滚。
“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瞬间,鹿枝就像是在外面收到了委屈,回家找到避风港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地哭诉:
“你话说的这么少,语气还这么冷,我还有以为你又生气了。”
言秋熙似笑非笑地盯着鹿枝,浅色的薄唇一字一顿地问着:“我有对你生过气吗?”
鹿枝一愣,似乎真的没有。
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