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没有立刻回答,望着远处的山峦,神情淡然。
肖炎郐心里却有些不踏实。
他早在赶来的路上边接收到桑哈传来的信息。
得知李火旺只是把电诈园区所有人召集起来,分成“猪仔”和“打手”两拨人后,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园区。
迷之操作!肖炎郐一时间也没想明白。
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火旺坐进车里,对开车的绿皮兵道:“返回村寨。”
肖炎郐一愣,随即意识到李火旺并不打算继续前往下一座电诈园区或其他产业。
他心里越发疑惑,眉头不自觉地轻轻皱了起来。
按照他对玄阳的了解,此人看似不贪财,却非常喜欢敛财。
手段雷厉风行,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处可搜刮的地方。
可这次,为何突然收手?
真的会就此作罢?
车子缓缓启动,肖炎郐坐在副驾,目光时不时瞥向李火旺,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李火旺始终闭目养神,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前行,窗外的景色飞快后退。
肖炎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试探:“道长,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南邓特区还有不少产业没查呢,歌厅、赌场,实在不行还有木材和采石场,要不要再转转?”
李火旺依旧闭着眼,平静道:“不必了。”
肖炎郐心里一紧,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李火旺那副淡然的样子,终究没再开口。
他转头看向窗外,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很快,车子抵达毒枭的村寨。
站岗的绿皮兵挺直腰板,恭敬地向李火旺行军礼。
等车子走远后才把腰背耷拉下来,小拇指扣动鼻孔,轻轻弹出。
杜宏涛见有车辆驶入村寨,立即迎了上来。
看着李火旺从车上下来,立即道:“道长,那些文玩古董都已经搬进您屋子里了。”
“好,我知道了。”李火旺点了点头。
之前在肖炎郐家中洗劫的所有财产,如今都搬回了这里。
他选择将这些东西搬回来,并不是因为这里空气好,纯粹是因为这里积压了大批“货品”,而销毁它们需要时间。
在此期间如果没有他亲自镇守,这帮绿皮兵肯定会阳奉阴违,将这些“货品”散出去,流到缅国其他城市及其他国家,甚至更远的自由国,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事吗?”
李火旺见杜宏涛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便开口问道。
“那个……”
杜宏涛刚开口,忽然一道身影从远处木屋中缓缓走出。
李火旺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是昂山素季。
他记得这个男孩,只是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昂山素季走到李火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十分郑重道:“谢谢玄阳道长在扒糯村救了我和我阿玛。”
“不必谢我。说起来,那件事因我而起,而且已经过去。”
对李火旺来说,这件事或许已经翻篇,但在昂山素季心里,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道长,我、我……”
一旁的杜宏涛叹了口气,插话道:“道长,他是来主动参军的。”
“参军?”
李火旺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征兵了?
“对,道长,我是来参军的。”
昂山素季挺直腰板,目不斜视,音量提高几分,透着一股坚定。
李火旺转头看向杜宏涛,眼神中带着询问。
杜宏涛心里叫苦不迭。
其实,上午李火旺一行人刚走没多久,昂山素季就找了过来。
杜宏涛跟他聊了聊,才知道他是偷跑过来的,为的就是跟随玄阳。
不过,杜宏涛一眼就看穿了昂山素季的心思。
其实他并不是单纯想参军,而是想借助玄阳道长的势力,剿灭电诈园区的同时,寻找他被骗来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杜宏涛本想劝他放弃,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姐姐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但看着昂山素季那近乎哀求的眼神,他终究没忍心说出口。
后来昂山素季各种哀求,从他嘴里套出玄阳道长有招募雇佣兵和士兵的意图。
昂山素季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正统或者军阀。
他在乎的是达成目标的机会,当即就决定参军。
只不过这事必须得李火旺同意才行。
两人一商量,打算在李火旺回来村寨时,趁着今天大丰收,心情不错的时候提出。
于是有了方才那一幕。
秦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昂山素季见李火旺沉默,急忙补充道:“道长,我、我想跟您一样,为这里做点事。”
杜宏涛刚打算开口解释一下,就见李火旺转向对昂山素季,严肃道:“当兵?决定好了?我这儿当兵可没那么轻松,是会死人的。”
“决定好了!”昂山素季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
李火旺点了点头,他招兵买马不是想为这儿做点什么。
但这都不重要,现在有人上赶着过来投奔他,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尊重他的选择。
李火旺转身招呼一个绿皮兵军官过来,吩咐道:“给他发套装备,明天跟你们一起训练。如果完不成训练,不要客气,该汇报汇报,该惩罚惩罚。”
“好嘞!”
军官应了一声,朝昂山素季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谢谢道长!”
昂山素季激动地鞠了一躬,随后跟着军官离开。
李火旺目送他们走远,转身朝肖炎郐的办公室走去。
肖炎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几分忐忑。
刚才一幕他心中震惊,倒不是震惊一个小屁孩跑过来当兵。
毕竟缅北童子军不说名震世界,那好歹是“威”名远播。
他所震惊的是,他发觉红跑道士有招兵买马的心思。
扩军?
这意味着什么?
若不是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他还真看不出来红袍道士的野心。
再联想到他打死敛财,所图肯定不会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南邓特区。
心里暗暗捏了把汗,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南邓特区才行。
现在的南邓特区就是一滩毒水。
谁进谁死!侥幸不死也要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