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马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到了南阳县境内,不想前方却出现了两条岔道。
这两条岔道皆可通往南阳县城,只不过其中一条是千年古道,盘旋在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另一条,则是远远的绕过这条山脉,看起来要平整许多的官道。
此时天空中正下着瓢泼大雨,四处雨雾缭绕,能见度极低,导致整个马车队行进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苏时越让车队暂停下来,看着前方的两条岔道,陷入了沉思。
若是走官道,必定会多出一两日行程,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亦寻不到一处干爽之地,可供众人暂时落脚。
而若是走那条千年古道,则要近上许多,完全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去南阳城内过夜。
只是此刻正大雨倾盆,想必那条千年古道会不太好走,若是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时越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该走哪条道比较好。
就在此时,一辆牛车忽然从那条千年古道上缓缓驶来,上面还坐着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
苏时越连忙跳下马车,亲自撑着雨伞走了过去。
“这位老伯可否稍作停留,容在下问几句话?”
牛车上的老翁闻言,立刻“吁”的一声,将牛车停了下来。“这位老爷想问什么话?”
“敢问你可是从南阳城方向而来?”
“正是。”
“那你这一路上,车驾可有打滑?”
“小老儿这牛车驶得慢,倒是不曾打滑。”
“如此便好!你可知这场暴雨下了多长时间了?”
“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期间没怎么停顿过。这位老爷可是也要去往南阳城?”
“不错。”
“如此,小老儿劝您,还是走官道为好!”
“老伯可是遇见了什么不太平之事?”
“这个倒是未曾。小老儿只是觉得,走官道更为妥当一些。”
“在下知道了,多谢老伯。”
“您客气了。”
老翁随后便驾着牛车继续往前驶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雨雾之中。
苏时越回到马车上,只略做思索,便决定让马车队走那条千年古道。
他一声令下,命车夫们驾着马车继续前进,务必要放慢速度,小心驾驶。
马车队缓缓的驶向了那条千年古道,半个时辰过后,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就在马车队即将驶离这处山谷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一侧的山谷突然开始松动,引发了泥石流,倾泻而下的泥土像洪水猛兽般,朝着马车队席卷而来,只顷刻间,便掩埋了好几辆马车。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众侥幸逃脱的苏家人皆被吓得脸色惨白,发出的尖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苏时越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跳下马车,吩咐陆源带领所有护卫前去营救。
为避免意外再次发生,他随即又传令下去,让车夫们调转车头,往后撤退。
好在苏晚宁和君无赦很幸运,乘坐的马车并未被泥石流掩埋。
不过两人却正好将泥石流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齐齐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便双双跳下马车,一同朝着事发地走去。
事发地位于马车队的中部,而被泥石流掩埋的那几辆马车,恰巧是苏家几个妾室,以及几个庶女乘坐的马车。
陆源身为护卫长,办事能力还算不错,很快便带领一众护卫将泥石流清理干净,并且将被困在车厢内的一干人等全部救了出来。
所幸这些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和惊吓而已。
然而那几个驾车的车夫,以及几匹拉车的骏马,就没有如此幸运了,全都被直接掩埋在泥土之下,早已断气。
苏时越身为一家之主,表现得还算镇定,一边命人将车夫和马匹的尸体抬到不远处去就地掩埋,一边让那些大难不死的妾室和庶女们,去乘坐其他人的马车。
只因这些人的马车已经面目全非,全都被泥石流压得变了形,不能再使用。
待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后,苏时越才又坐上马车,命众人继续赶路。
众人一路上提心吊胆,变得沉默寡言,除了苏晚宁和君无赦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好在两个时辰过后,马车队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驶入了南阳城,而连降数日的暴雨,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苏时越让人去包了一家客栈,供众人好好的安歇一晚。
夜里,苏晚宁刚刚沐浴完毕,忽闻门外有人喊道,“小九,我是四婶,可否进来和你说几句话?”
闻言,苏晚宁只好披上外衣,让李嬷嬷去打开房门,将来人请了进来。
来人正是苏时清的正室夫人——虞娇娘。
虞娇娘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胖,五官清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是喜庆。
她为人低调,从不喜与人结仇,在苏家的人缘还算不错。
落座后,虞娇娘便笑眯眯的对苏晚宁说道,“小九,你最近的气色又好了不少,似乎变得更美了。”
苏晚宁微微一笑,语气不咸不淡,“四婶谬赞了。”
“哪里哪里。”虞娇娘说着,将抱在怀中的一个食盒递到她面前,“此乃四婶亲自做的一些糕点,你拿着,明日路上吃。”
“多谢四婶。”苏晚宁接过食盒,看也不看,便转交给了身旁的李嬷嬷。
这种来路不明的食物,她自然是不会吃,也就懒得去看了。
虞娇娘对此并不在意,只自顾自的说道,“小九,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当年我和你娘可是同一年嫁入苏家的,你出生时,我还曾抱过你呢。只是我没想到,你娘会红颜薄命,早早的便去了,导致你小小年纪,便被送到那歹毒的王氏身边,受尽百般欺辱。这些年,当真是难为你了。”
“四婶,这些过往之事,你就莫要再提了。”
“好好好。不过小九,我有一事埋藏在心底很久了,只是你四叔担心我招惹是非,才一直不让我告知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