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柠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强作镇定地笑道:“哦,我去趟洗手间。”
季凛深目光如炬,似要将她看穿:“今天还没有跟刘小姐喝一杯呢。”
他说着,倒了一杯酒朝刘柠的方向举了举:“刘小姐,喝一杯吧。”
刘柠现在一心想去找路时曼,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重新坐下倒了杯酒,仰头饮下。
她放下酒杯,眼神却忍不住往洗手间方向瞟去,心中暗自焦急。
季凛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却格外冰冷。
路时曼走进洗手间,立刻拨通秦姣姣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只是对面并没有发出声音。
“姣姣?”路时曼试探地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依旧是沉默。
“宝贝,你说话啊。”路时曼顿时有些心慌,距离秦姣姣被带走已经两天了,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路小姐,我是霍北彦,她睡着了。”听筒里传来磁性的男声。
“她还跟你在一起呢?”路时曼更担忧了,听秦姣姣说过这个联姻对象。
这个联姻对象是秦姣姣表姐拒绝的,因为传闻中霍北彦是个变态,以折磨别人为乐,怕自已嫁过去受苦,才设计落在了秦姣姣身上。
“我跟她是未婚夫妻,在一起,很奇怪?”霍北彦握着电话,看着床上还挂着眼泪睡着的秦姣姣,压低了声音。
路时曼语塞:“那你把她拍醒,我要听她声音。”
“呵呵...”听筒里,霍北彦低笑两声:“我又不是绑匪,没有义务配合路小姐。”
“不是.....”
嘟嘟嘟....
路时曼话都没说完,对方就直接挂断了。
听着里面的忙音,她气得牙都痒了。
洗完手,有些愤懑地甩了甩手,一转身就看到刘柠正阴恻恻盯着她。
“刘小姐,亲自上厕所呢?”路时曼笑着打招呼,直接无视对方想要将她吞了的表情。
刘柠轻哼一声,看路时曼的眼神满是不屑和嘲弄:“说说吧,你是用什么手段爬上季凛深的床?”
“你想爬?”路时曼歪头盯着她,眼睛清澈,表情无害:“我也没教程,要不给我点时间,我回去做个PPT给你。”
听到她的话,刘柠瞬间被激怒:“你真的爬了季凛深的床?”
“别凶啊,温柔点。”
“贱人,你怎么敢的,季凛深是我的,你这个贱人也配.....”
“嘘,不要骂人,骂人不好。”路时曼勾了勾唇:“还有,贱人这词太普遍了,如果是我,就不会骂贱人。”
刘柠:“???”
“下次骂直接说你这个傻贱也配,傻逼加贱人的意思,一个顶俩。”
“你说对吧,傻贱~”
刘柠被她这副贱兮兮的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向前一步,手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直接落在路时曼的脸上。
路时曼以前没少挨巴掌,对于这个动作,她的反击是潜意识刻在骨子里的。
她往旁边撤了一步,握着刘柠的手腕,低头在她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贱人,你敢咬我!”刘柠吃痛,想甩开她,结果她咬得更狠。
过了嘴瘾,路时曼才将她松开,后退两步,笑颜如花:“咬个手表送给你,喜欢吗?”
刘柠第一次遇到这么气人的,长这么大,她就没受过这种气。
路时曼咬完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路过刘柠的时候,热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上完了,你慢慢拉~”
回到饭桌上,季凛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番,见没什么异常,便悄悄松了口气。
没几分钟,刘柠沉着脸进来,看着路时曼的眼神阴毒,路时曼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被欺负那么多年,她早就知道怎么样的反击和态度最气人了。
吃过饭后,刘座还想邀请季凛深去楼上的雪茄室品尝雪茄,被季凛深以未婚妻不喜欢为由推脱了。
告别刘家父女后,路时曼松开了牵住季凛深的手。
手里一空,季凛深觉得连心都空了一些。
这个点正是京市最堵的点,司机在来的路上也不可避免地堵住。
“有受欺负吗?”季凛深双手抄在风衣的衣兜里,颀长的身影站在夜色中,挺拔英俊。
“受谁欺负?”
“刘小姐。”
“她欺负不了我的。”路时曼低着头,脚尖轻轻踢着地面,语气平淡,但季凛深还是隐隐听出了些别的情绪。
还想说什么,手机响起,是工作的电话。
季凛深接起,轻轻拍了拍路时曼的背,走到一边相对安静的地方。
路时曼呆在原地,抬起头往季凛深所在的方向看去。
霓虹的灯光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本就清隽矜贵的脸,更好看了些
旁边走来一男一女,两人牵着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小孩。
“你他妈有没有心,孩子不是你的种是吧?”
“又不是我生的,谁生的谁带,我忙着呢。”
“忙,就你忙,我不忙是吧,当初要孩子的是你....”
路时曼的脑子轰地一声,记忆中的父母争吵的场景,慢慢取代了眼前男女争吵的场景。
“我不要,女儿是你的路家的种,应该归你。”
“你他妈不要,我也不要,又不是我生的。”
“你还是不是人,反正我不要,我给抚养费就是。”
“好,你不要是吧,我把她掐死,不信你不心疼。”
“随你,我又不是不能再生,你的种我看着就恶心。”
“.......”
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路时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就带个孩子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我矫情?我嫁给你几年.....”
那对男女越走越近,男人的声音愈发清晰,与记忆中的父母重叠在一起。
路时曼的心跳加速,几乎要窒息。
她猛地转过身,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路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顾不上被撞生疼的头,换了个方向,只想尽快逃离。
那段记忆是她所有的痛苦之源,她是真的差点被亲生父亲掐死,在父母离婚官司前,在法院门口。
像她这样的累赘是不配活着的,她应该去死的,应该死的....
季凛深接着电话,但注意力一直是落在路时曼身上的。
此刻见她有些不对劲,迅速挂掉电话,长腿一迈,几步就跨到了路时曼身边,稳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怎么了?”季凛深冷沉的声音响起,声线染上些许焦急。
路时曼脸色惨白,双眼空洞,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全身微微颤抖着,没有回答。
季凛深眉头紧锁,目光迅速扫视周围,试图找出让她突然失常的原因,但周围除了行人并无异样。
“没事了,没事了。”季凛深轻轻拍着背柔声安抚着:“别怕,我在。”
路时曼头埋在季凛深坚实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有力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季凛深没有再说话, 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路时曼才用颤抖的声音说:“没事,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季凛深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
路时曼从他怀里出来,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眼神还残留着几分恍惚。
司机终于从堵车中脱身,缓缓驶到他们前面。
季凛深没等司机下车开门,直接拉开车门,让路时曼先上车,自已随后也跟了进去。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季凛深看着她微微发着抖,默默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希望让她能感到舒适一些。
手机铃声响起,这让路时曼猛地一颤,下意识看向手机,发现是自已的,犹豫几秒后接起。
“宝贝,是我~”秦姣姣的声音从听筒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