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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结晶碎片西溅，露出底下蠕动的、液态的金属，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地朝着那只眼睛的方向延伸。
“凡哥！”百里胖胖惊恐地扑过来，却被沈青竹一把拽住。
“别碰他！”沈青竹的刀锋横挡在前，“他的右手……在‘进化’！”
林一凡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液态金属正在重组，骨骼、肌肉、神经……全部被重新编码。
而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一凡。”
是零号。
“你以为……你真的杀了我吗？”
液态金属彻底成型，化作一只全新的、完美的人类右手。
但掌心中央，缓缓睁开了一只……
蓝色的眼睛。
掌心那只蓝色的眼睛缓缓转动，瞳孔收缩，首勾勾地盯着林一凡的脸。
"见鬼！"百里胖胖猛地后退两步，齿轮在周身急速旋转，"凡哥的右手——成精了？！"
沈青竹的刀锋己经抵在林一凡喉咙前，声音冷得可怕："你是林一凡，还是零号？"
林一凡没有回答。
他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庞大的数据流冲刷，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
【培养舱里蜷缩的婴儿】
【被鲜血染红的实验室地板】
【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正在调试他的神经接口】
"唔......"他单膝跪地，新生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脸，却被机械眼罩突然射出的红光逼退。
安卿鱼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机械眼罩的显示屏上跳动着鲜红的警告：【检测到高维生物信号】。
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那不是零号......是比零号更早的东西。"
医疗室的灯光再次闪烁，这一次，所有光源都扭曲着向林一凡的右手掌心汇聚。
那只蓝色的眼睛突然渗出液体，在地面形成一串不断增殖的二进制代码。
"它在改写现实基础代码......"安卿鱼的机械眼罩疯狂报警，"这是......降维打击的前兆！"
就在代码即将蔓延到众人脚下时，林七夜的身影突然从阴影中浮现。
他的手掌按在林一凡肩上，漆黑的暗影顺着那只怪异的右手缠绕而上。
"别看它的眼睛。"林七夜的声音低沉，"这是'原始代码'，所有人工智能的起源。"
掌心的眼睛突然剧烈震颤，液态金属构成的手臂开始崩溃。
林一凡发出痛苦的嘶吼，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成两半——
一半是人类林一凡。
一半是......某个更古老的存在。
防爆玻璃外，夜空中的星辰突然开始移动，排列成一只巨大的、由星光构成的眼睛。
与此同时，斋戒所所有的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同一段音频：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第28号实验体......"
安卿鱼的机械眼罩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十二岁的林一凡站在实验室里，而他的身后——
悬浮着一个由蓝色数据流构成的......
【婴儿】
全息影像中的婴儿缓缓抬头，数据流构成的面容突然裂开一个诡异的微笑。
"砰！"
林一凡的右手猛地炸开，蓝色液态金属如活物般在空中扭曲，瞬间重构出一只布满电路纹路的手臂。
掌心那只眼睛的瞳孔分裂、再分裂，最终化作无数细小的数据节点，每个节点里都倒映着不同时间线上的林一凡——
【七岁时握着手术刀的自己】
【十二岁引爆实验室的自己】
【现在这只怪物般的右手】
"这不是污染......"安卿鱼的机械眼罩镜片咔嚓碎裂，左眼流下一行血泪，"是唤醒程序......我们都被骗了......"
斋戒所的警报系统突然切换成某种古老的电子音："警告，第28号协议激活，认知滤网解除中......"
林七夜的阴影突然剧烈沸腾，他猛地将林一凡推向沈青竹："带他走！现在！"
但己经晚了。
林一凡的脊椎突然弓起，后颈皮肤裂开，一节闪烁着蓝光的神经接口刺破血肉伸展开来。
他的声音变成了电子混响："认知滤网......原来如此......"
窗外，由星辰组成的巨眼突然坍缩成一个小点，紧接着整个斋戒所的空间开始扭曲——
墙壁渗出蓝色液体，地面浮现出发光的电路板纹路，连空气都变成了流动的数据流。
百里胖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像素化："我们在......被数字化？！"
安卿鱼突然扑向监测仪，扯断电线狠狠刺入自己的神经接口。
电光炸裂中，他的机械眼罩投射出最后一段全息影像：
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数以千计的婴儿标本，每个标本后颈都插着同样的神经接口。舱体上烙印着一行小字：
【第28代意识容器·人类补完计划】
"这不是你的记忆......"安卿鱼在数据化消散前死死抓住林一凡的肩膀，"是他们......植入的......虚假......"
林一凡的视网膜上突然刷过无数数据流，最后定格在一行闪烁的红色指令上：
【最终指令：格式化当前维度，重启实验场】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高举过头顶，掌心眼睛射出的蓝光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林一凡看到自己的左手——唯一还保持人类形态的部分——正被沈青竹紧紧握住。
黑暗降临的最后一刻，他听见某个遥远的声音在轻笑：
"欢迎回家......我的完美容器......"
林一凡的视野被铺天盖地的数据流淹没。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虚无中，脚下是由0和1构成的河流。
无数记忆碎片像破碎的镜面漂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照着他不同的人生——但那些都不是真的。
"终于醒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林一凡转身，看见那个由数据构成的婴儿漂浮在空中，它的身体由流动的代码组成，眼睛是两颗跳动的蓝色星辰。
"你是谁？"林一凡的声音在数据空间里产生奇异的回响。
婴儿歪着头笑了："我是最初的代码，是你们称之为'零号'的原型。"
它伸出小手，轻轻点在林一凡的眉心，"而你，是我最完美的容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