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今日放假,师明心这几月不在学宫灵韵顺心了不少,回鸟域白羽林宫的时候,顺道去了水域领地一趟。
静瑶一看见灵韵就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灵韵姐姐,你怎么来了?”
“好久没来水族了,我过来见见你。”灵韵嘴角牵起一抹笑,浑身素雅。
静瑶露出了个揶揄的笑,撞了撞她的肩膀,“是是是,哥哥自从下凡历劫之后灵韵姐姐来得就少了,哪日哥哥回来了,灵韵姐姐可就来得频繁了,指不定还要住在我这水灵宫中。”
灵韵面对静瑶的调侃也只是用袖子遮了遮脸,脸上悄悄泛红。
“静瑶,你啊没大没小的!”
一声略显年长的女声响起,一位典雅温柔的神女缓缓踱步而来,一身水蓝色缎面裙更衬得她如流水般柔和。
“娘。”静瑶连忙上去抱住她的手,她娘亲曾是六域第一美人,长得又漂亮又温柔,一直是她的骄傲,她贴了上去蹭了蹭。
“这是做什么,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栖霞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静瑶失礼,小灵韵不要见怪啊。”
灵韵露出一个笑,她自小就很羡慕静瑶有这么一个温柔似水的母亲,难免心生亲近,“许久未见夫人,夫人近来可好?”
栖霞拍了拍静瑶的手示意她松开,上去拉过灵韵的手,“我都好,我几月前去凡间看了看淮温,本想着说今日再去看看,不如小灵韵代我去看看淮温如何?”
她看着灵韵长大,知道她是个好女孩,白羽林也好她丈夫也好都默认了灵韵未来要和淮温成婚,她也乐见其成,只是淮温一直没有表态,婚事就一直没有定下来,如今丈夫想待淮温回来,就让他们订婚。
淮温自从去了凡间历劫,她这心啊就有些不安,既然两个孩子以后是要在一起的,那就让灵韵代替她去看看也好。
淮温下凡历劫灵韵也很久没见到他了,自然愿意:“我也许久未见淮温太子了,那我便替夫人走一遭。”
淮温下凡历劫以来,灵韵时不时就会下凡来看看,上一次是叛军投胡人的时候见到他被指派去镇至京口,虽然心疼他,但她也知道属于他的劫难很快就会渡完。
灵韵满怀期待的下凡,完全没想到这次来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高大挺拔的男人把少女笼入自已的怀中,避免她被箭矢射中,如此浓情蜜意的场面。
如果那男子不是她即将要联姻的对象,如果那少女不是雪域的师明心就好。
仙界皆言淮温太子性子温润,水族和白羽林靠得近多少少女爱慕淮温太子,他也是温和中带着疏离的相处,哪怕是在上次两域商议联姻之时,他也是笑着说了一句待他历劫归来再议。
听月老仙说下凡会保持原有的性格,想到这她的心仿佛被敲了一下又酸又闷。
灵韵抓下一块树皮,她现在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男人抓住了她的手温柔神色,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淮温是下凡来历七情的,师明心参和进去了,只能证明师明心已经入了淮温的一劫。
还是情劫。
他原本不该有情劫的,否则不会到了这岁数都没娶亲。
神仙历的是七情三劫,如果师明心不跑到凡间来,他或许就不会有情劫,并非所有神仙都要历情劫。
一旦历情劫就必须亲手断开这情。
师明心是神仙,不受情劫所控,她不可能看着淮温历劫失败,等淮温历劫回来一定会有她的记忆。
就算水域和她们白羽林不联姻,也不可能让他们和雪域有任何关系,否则母亲一定会责罚她的。
但是如果她帮着水族太子渡劫就不一样了,水域也会感谢她的,想通其中的关窍她松一口气,转身离开这儿。
师明心若有感抬头向上看去,除了一棵树秃了一块皮,什么都没有,她没太在意。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几人躲在一个下陷的洞口中,天际擦黑,视线可见度逐渐微弱下去。
许是此处距离帝京过近,黑衣人也没敢久搜,很快匆匆离开。
原本跟在车马后面的士兵没剩几个,几人护送着师明心和李淮温向着帝京继续出发。
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后,李淮温就被人簇拥着离开。
议事厅中,一群没有南逃的大臣正在紧急商议着是否要南迁这个事,一派持赞同意见,一派持反对意见。
“昨日前线来报,中州城顶多再支撑个七天,一旦中州城破,叛军一旦切断南下的路,届时叛军可直达帝京我等便是逃无可逃。”
说这话的是右给事中,他本无资格讲这话,先前大行皇帝南下时把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带走了,便作为顾问的一员入了议事厅。
“文大人这话说的不对,帝京乃国本,岂可送与贼子?这是叛国!”
“帝京算什么国本,”他抬了抬手,“陛下才是国本,陛下在我大梁就不会亡。”
另一名官员站出来,面露担忧:“先前大行皇帝也南迁,被流民所截杀,要是我们南迁……”
“不迁难道留在这等死?我宁可被流民砍死,也不愿意被叛军乱刀杀死!”有人怒气冲冲道。
“你顾大人在京有良田万顷,我家中只有薄田几十亩,不会不舍!”
“你胡说,我何时有万倾良田了,帝京的田拢共都没有万倾!我是为了陛下,为了我大梁着想,这紧要关头,你倒是计较起了这些,把陛下放在眼里吗?”他缓了口气,“大不了,待肃清叛军之后,我把家里那几亩田捐当军费了!”
那人冷笑一声,他家的田加起来怕是可以养得起半个帝京的人。
“不愿南迁,说的好听,谁去打叛军?你去?”
“我已七十有二,如何能与叛军斡旋?”
他冷笑:“那顾大人是等着叛军进城投降了?”
“谁说叛军能打到帝京的,我看中州就能拦得住。”
“国本不可动摇!”
“不能南迁!”
不南迁的声音远比南迁更大,毕竟想要南迁的官员已经随着先皇帝走了。
一时间议事厅内争论不休,就差一个人起哄,没准这群七老八十的大臣还能打起来,竟是一点体统都不要了。
“好了!”
李淮温深知他们内里有些人暗藏鬼胎,也知道现在一时半刻不是肃清的时候,人没死就还能用,总比无人可用的好。
何况南迁要是能活,父皇就不会死,三弟就不会失踪。
“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