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时间眨眼而过,对于寿命百千年的神仙来说,实在不值得一提。
“你立马去天庭找青绿,我给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让她别抱着当天妃的幻想了,玄清之要真喜欢她,早就将她娶了回去,还天妃,在天庭住了二十年倒成了个笑话!”决明王粗大的鼻孔中喷出雾气,怒不可遏道,“水灵枯竭在即,让静瑶同她说!”
这只水灵被他吸了几千年,终于要枯竭了,到时候水灵宫怕是要被水压倒塌。
为今之计就是找到那只火灵,续了他的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源灵力在手,不怕雪域没有时间吞没,师明心的命他是一定要的。
首先要让她和玄清之分开,不损天庭颜面,以玄清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性子,到时候他退两步,拿出诚意做些交换,他也会同意。
蓬莱已经被天庭收服,昆仑山那老东西几千年囚着自已的夫人向来不管俗世,方丈仙山更不用说了,一天到晚就把和平挂在嘴边,灵山势弱天庭不放在眼里。
仙界若还有什么变动,便是他和鸟域那只鸟了,大不了他压着那只鸟不让她动就是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拖着淮温和灵韵的婚事迟迟不肯敲定。
流水般蓝盈盈的披帛挂在温柔的女仙身上,她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你想怎么做的我不管,但你不能告诉青绿你的计划,以青绿的性子势必是会和师兄说的,师兄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不放在明面上的事他可以当做没看见,一旦摆在桌面上,他一定不会轻飘飘放过。”
“你之前让静瑶透露封印的事给师明心已经是触怒师兄了,你真就不怕师兄站在雪域那边来对付你?”
师兄为了大局都可以牺牲自已的婚事,青绿当年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都没让他松口,可见仙界和平在他心中的分量。
“你放心好了,玄清之这个人啊,我比你了解,他会护着我的,你别忘了,我身上的人阵吸的可是他的灵力。”
决明王漆黑的眸子一闪狠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笃定。
“我知道了。”栖霞冷淡道。
他说的没有错,比起她和玄清之的师兄妹关系,他们的关系更为亲近。
决明王坐上为首的龙椅,突然又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没见到淮温,淮温呢?”
自人间回来之后经常见不到人,修为倒是有长进,只是人好像也长大了有了自已的想法,他很不喜欢。
师明心刚挥剑一万次,正喘着气,擦拭脸颊边的汗水,身旁坐着一只雪白的小狗,两腿岔开,黑亮的眸子里满是专注,吐着粉红舌头笑着看她。
她收了剑,像揉面团一样揉它,把它揉得乱七八糟。
这雪顶其实除了两个人可以直接上来,还有一个例外就是团团,团团作为一只凡狗不知为何就是很受师父的喜欢。
师父总是说没有灵智的狗好啊,没那么多心眼子。
然后他就会带着团团去山背刨灵草,一个指挥一个刨,美其名曰是团团在捣乱,不是他要偷吃。
师父知道自已不忍心责怪团团,所以每次嘴馋都会带上这个背锅的。
突然胸口涌上一股痒意,这股痒意渐渐泛开,演变成炽热的灼烧,以心脏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胸口的衣布被她抓得皱成一团,团团见她突然半跪下去,急的团团转,正想进去找嘉言圣师,师明心阻止了它,艰难开口:“别去,我一会就好了,我出去一回,不要让师父知道了。”
团团虽未启灵智,却也有五六岁小孩的心智,简单的指令它还是能听懂的。
说完也不管焦急的团团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冲水域的方向去。
她将灵力烧到极致,不过一会一座被深水覆盖之城就出现在她眼前,她轻车熟路地找到她想闯入的那一宫宇,如若无人之境般直接闯进去。
宫殿门口门口挂着一串贝壳风铃,一阵劲风——叮铃铃。
殿内男人匀称的指尖夹着一本书正在榻上翻看,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动,嘴角泛起笑意,紧接着殿门口就被一抹红色流光撞开,见来人也不着急,反而弯了弯眉眼,颇有种儒雅公子的轻慢感。
“来了?”熟稔的招呼。
师明心哪里等得及和他叙旧,一把将他按倒,墨色的发丝铺满榻上,衣服被粗暴拉得松松垮垮,露出白皙鼓囊的胸肌。
美色当前,换成普通人定要好好欣赏一番,师明心没有丝毫的感觉,反而露出尖利的虎牙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上他的脖颈。
腥甜的血液混着薄薄的温和灵力流入到她的身躯里,舒缓着她浑身的痒意和灼烧感。
她也没喝多久,过了一会就很克制地将牙齿松开。
“今天喝这么少?喝够了吗?”
淮温一双蓝色的眸子看向她,额间一抹红,衣衫凌乱,看上去就像是被迫入红尘的圣人一般。
下一刻一只钢铁似的指节扣在他脖颈间,挤压着他的伤口,用力收紧。
“太子殿下,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别挑衅我。”
淮温脖颈和下颌被掐出薄红来,他却丝毫不惧,第一次被她知道的时候没有杀自已,那时她几乎要弄死自已,最终还是松手了,现在更不可能杀了自已。
二十年都这么过去了,现在又怎么会杀了他。
他笑着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你不会杀我的,阿芙。”
她更加恼怒了,如果不是他拿龙血令自已成瘾,她哪需要每隔几月便来找他。
从前以为他对她只有有些执念,现在看来恐怕不止。
“恶心。”师明心恶狠狠道,他总是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只有她知道,他这具温润的皮囊下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她如今确实不能杀了他,她对他的龙血上了瘾,杀了他就得找其他的龙,可惜这世上的龙只有三条了,决明王和静瑶,她就是宁可喝淮温的血也不会喝决明王和静瑶的,前者她喝不上,后者巴不得她去死。
她突然松开了手。
“别叫我阿芙,你不配。”
来时如一阵风,走的时候也似一阵风,只是走的时候将门给重重带上了,仿佛不想再见到他,可淮温知道,他们下次还会见面的。
龙血沁入她的内丹,没有龙血火灵就会压不住,她现在离不开自已了。
师明心回雪顶的路上,玄清之的金色信笺拦住了她的去路,定是有什么事找她,她不耐烦地接过拆开。
上边只有几个字。
该回来了。
看完她就一把火将信笺烧了。
为了装表面夫妻,她虽然平日里住雪域得多,但也有些时日是住在天庭的。
一想到又要见到玄清之那张脸,她就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但这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毕竟两地如今还是盟友关系。
回天阙宫的时候她路过了学宫,看见了宗无衍和余赞,余赞那小傻子还在朝她拼命挥手,好歹有相救之恩,她不会无视,抬了抬手以示回应。
余赞拼命压着上翘的嘴角,清了清嗓子道:“师明心今天怎么感觉有点冷淡啊,之前要热情一点。”
师明心向来很少搭理旁人,被师明心这一搭理,他在宗无衍面前就得了光,他这是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
宗无衍一双笑眼盯着余赞看,盯了半晌抱臂离开,一句话也不搭理他。
余赞急的在后面大喊:“那么小气干嘛,你下次也可以跟她打招呼嘛,说不定她也会理你。”
宗无衍掌心化出一柄笛子,在他手心逐渐变大,他指尖一抬,笛子涨成等人高砸向余赞。
余赞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往后一跳,笛子深深嵌入地砖,擦着余赞的鼻尖落下,就差一点点他就进土里见他太姥爷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远处只有背影的那人又一抬手,笛子化为原状朝他飞去。
“过分!”他愤愤地冲他背影喊道,半晌后又嘟嘟囔囔:“想和她做朋友就去追啊,这算什么事,师明心也没那么难接近吧。”
丝毫忘了他救了师明心一命也只得到些许笑脸的事情。
师明心一路来到玄清之的住所,在门口停住脚步,玄清之向来不喜欢她咋咋呼呼地推门,这次她就轻柔点开门。
殿中一青衣女人依偎在高大的男人身侧,面色苍白,看上去好不柔弱,手中捏着墨块正在为玄清之磨墨。
“尊上,这样可以吗?”
“可以。”
虽然如此也没得到他的好声色。
画面看着是很动人,但师明心内心毫无波澜,她想就算玄清之喜欢青绿他也不应该当着人面这样,至少他的妻子目前还是她。
她敲了敲门框,面无表情地想是下次还是直接踹开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