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静雅找的是她男朋友的朋友帮忙,这位朋友跟她男朋友在本科时期参加了同一个社团,目前在关喻大学读研。
没等多久,迎面走来了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白胖的男生,他脖子上还挂着一副耳机,笑着朝她们挥手。
路静雅也举起手,“嗨,李茂!”
李茂跑了两步,气息不稳,看了眼文筱月,有些拘谨道,“不好意思啊,刚部门那边有点事,我先带你们去门口。”
“好。”路静雅扯着她跟上,边走边介绍,“我搭子,文筱月,我朋友,李茂。”
“哈喽。”
“你好。”两人对视一眼,李茂先一步挪开视线。
李茂给了她们两张票,跟门口的学生说了几句话,就让文筱月和路静雅进去了。
“你们看票上的座位自已找位置吧,我还有点事,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你先去忙吧啊,”路静雅四周看了一圈,像是在找谁,“谢谢你啦。”
文筱月也跟着说,“谢谢。”
李茂走后,文筱月有些疑惑地跟着路静雅往四周看:“你在找什么呀?”
路静雅立马跟她八卦:“我告诉你,李茂有个舍友,长的巨帅。”
“是吗?”文筱月随意看了看,漫不经心道:“我看长得帅的也不少啊。喏,那边一排穿制服的,看着又高又白。”
“?”路静雅忍了又忍,“你个高度近视就别乱评价了,吃点好的吧。”
“……我戴隐形眼镜了。”文筱月弱弱辩解。
“我听说啊,他可是帮学校拍过招生宣传的校草级别的帅哥,对噢,我给你找找。”
路静雅划拉了半天,耷拉着脸,“没信号啊。”
文筱月;“算了吧。”
文筱月看了票,拉着路静雅找座位。
她们来得不算早,里面几乎坐满了人,大屏上重复播放着预告的宣传片。
文筱月找到A区,数着排数,看来李茂给她们找的座位视野不错,能清楚地看到舞台。
路静雅还挂念着那个舍友 ,嘴不停的,“诶——我记得他的姓挺特别的,叫迟——”
说着,文筱月指着位置,“到了。”
“迟骁。”
随着路静雅说出名字,坐在空着两个座位旁边的男生向她们看过来。
文筱月几乎一瞬间就认出来,正是迟骁本人。
他定定地看着她,表情有一瞬间难以捕捉的怔愣。
文筱月也愣住了,她知道他在这里读书,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能遇到他。
路静雅没发现两人的不对劲,看见迟骁却很开心,上前去打招呼:“嗨,我们是李茂的朋友,位置在你旁边诶!”
迟骁没说话。
文筱月赶紧跟着路静雅打招呼,“哈喽。”
迟骁唇线微勾,“快坐吧。”
路静雅碍于已有男友的身份,把文筱月让到迟骁身边坐下。
这时,全场的灯光暗下来,场内一片寂静,音乐会要开始了。
文筱月赶紧坐了下来,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已从自已身上移开。
她顺着望去。
馆内环境昏暗,她先注意到他的喉结,再抬眼,是侧脸,他正专注地看着舞台,刘海遮住浓密的眉毛,长睫微垂,几道彩光落在鼻子和嘴巴处,显得格外莹润。
男生眼皮微动,她快速收回视线。
“天天天——”路静雅坐定后,凑到她耳边轻呼一声,“他就是迟骁啊,帅吧帅吧。”
“……”
“他是东市人,没准你之前听过他……”
听到这句话,文筱月敛眉。
可能迟骁正好看了过来,路静雅往她身后瞟了一眼,便噤了声。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恰好给文筱月留了思考的时间。
她和迟骁,确实都来自东市,而且是认识的。
但,那又怎样。
此时他坐在她旁边,一起听音乐会,显然不是个惊喜重逢的好场合,而且他不一定还记得她。
——
中场休息。
文筱月想出去透透气,通道狭窄,座位上坐着人时走过会擦着膝盖,刚好最边上坐着的迟骁。
迟骁还坐在位置上看手机,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文筱月站起来,擦着他的裤子走到过道上,等路静雅出来。
阶梯式过道也很拥挤,是下楼的必经之路,正好有个男生快步走下来,撞了一下文筱月的肩膀。
“啊,抱歉抱歉!让一让让一让。”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淹没在人群中。
文筱月晃了一下,勉强扶住迟骁位置的椅背稳住身体。
眼前却开始一阵一阵闪亮光,然后逐渐发黑。
完了,低血糖犯了。
文筱月想起自已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吃一点东西。
她抓住椅背,关节泛白,嘴唇微张,眼睛努力张开,却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忽然她感受到自已的的手腕被握住,那只手带着温热的体温,同时她的肩膀被稳住,能模糊地感受到眼前站着个身量很高的人,牵引着她坐到椅子上。
是迟骁。
“筱月,你怎么了?”一旁的路静雅发现不对劲,惊慌失措道。
文筱月一边对着他俩摇头一边拼命呼吸。
没事的,没事的,缓缓就行了。
片刻后,她出了一头冷汗,眼前逐渐恢复清明。她看到迟骁和路静雅一左一右地蹲在她身前。
迟骁递过来一瓶拧开的水,“你没事吧?”
“没事。”文筱月接过水,缓慢抬起眼皮,对上迟骁的眼睛,他浅褐色的瞳孔在灯光下亮得晃眼。
她撇开视线,“没事了。”
“谢谢你。”
那道目光还一直聚集在她脸上,她一时不知做什么动作。
路静雅摸着她的手,“吓死我了你,这是怎么了,手还是这么凉。”
“低血糖。”她深呼吸一口,站起来,“我们去买点吃的吧。”
说着就拉上路静雅的手,侧身而过。
“等等。”他说。
文筱月内心有些忐忑,他是认出自已了吗?很多年没见,彼此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她能认出他来,那么他呢?
刚刚的帮助,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吧?
而且她记得,他们最后的联系断开地悄无声息,最后的对话陌生得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是自已想太多了吗?没准人家只是觉得刚好遇上了,大大方方地打个招呼,其实既合理又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