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外,多铎披着厚厚的貂裘,头上顶着暖和的皮帽,走在奴隶营的帐篷外。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帐篷内的女奴衣着单薄,颤抖着相互挤在一起,靠彼此的身体取暖,眼睛里满是恐惧与茫然。
在不远处,三个还算健壮的男奴各自套了一件满是补丁的坎肩,用冻的通红的双手将一具老人的尸体抬上一架独轮车。
老人显然是冻死的,双手双脚都是硬梆梆的,褶皱的脸上已冻了一层冰花,浑浊的双眼瞪着天空,仿佛在向天空控诉这该死的世道。
多铎又走到性口圈,几个包衣见主子过来,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跪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是冰冷的雪地,还是牛羊的粪便,把头低下,几乎快接近地面。
多铎看了眼跪着的包衣,眼中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开口:“好生照管牲口,若有差池,你们的命便抵了。”包衣们连连磕头应诺。
多铎转身欲走,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奴正躲在帐篷角落里哭泣,那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多铎心中忽生一丝好奇,走近问道:“哭什么?”小女奴吓得浑身一抖,不敢言语。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女奴赶忙回道:“大人,她的阿爹今日没了,就刚刚被抬走的那位。”
多铎微微皱眉,他见过太多生死,本不该动容。但不知为何,此刻他竟对着那小女奴说道:“莫要再哭,今日本王心情尚佳,许你换身厚衣裳,吃顿饱饭。”
女奴们惊愕地抬起头,小女奴也停止了哭泣,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多铎,又赶紧低下头去。
多铎哼了一声,甩袖离去,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奴隶。待回到自已的住处,他取下手套,将手伸向火炉。
烤了好一会儿,才对身边的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问道:“粮食够吃吗?冻死了多少牛羊?”
管家飞快的瞄了一眼多铎的脸色,又赶紧低下头,畏畏缩缩的说道:“粮食还够撑半月有余,只是冻死的牛羊颇多,怕是挨不到明年春。”
多铎听后眉头紧锁,他知道若是食物短缺,这些奴隶必然会饿死不少,可他并不想看到这种局面。毕竟这些奴隶也是他的财产。
多铎沉思片刻道:“明日起减少肉食供应给士兵,匀一些给奴隶吧。”管家瞪大了眼睛,刚想劝阻,却对上多铎严厉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夜里,多铎辗转难眠,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小女奴惊恐又感激的眼神。第二日,他不自觉地走向奴隶居住的区域。
看到小女奴果然换上了稍厚些的衣服,正在啃着一块干粮,多铎抢过一口咬下,又呸了一声吐了出来,小女奴发现是多铎后,急忙跪下。
多铎示意她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奴颤抖着回答:“回大人,奴婢叫阿瑶。”
多铎回味着刚才奴隶的干粮,有树皮,有草根,有谷糠,还有少的可怜的豆粒。
多铎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这感觉意味着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奴让他想要更多地关照一下。随后他转身离开,而阿瑶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