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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厕所的确只是臭，没那么让人恶心。而只要你刷得够勤快，甚至臭味都不怎么有。
是啊，尿素，氨气，硫化氢这些东西，本来就只是单纯的化学物，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
倒是每天晚上干完活，累得腰酸背痛，回家倒头就睡，失眠的问题也没有了。
于是我暗暗在心里总结，下次碰到失眠的患者，让他别吃什么安眠药了，睡不着的时候起来打扫一下家务，保证比安眠药效果好。
就这么干上三五个月，债差不多就能还完了。
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料干了两周就被程瑜叫了过去。
“是不是很辛苦？”他带着期盼的眼神问我。
我一看就知道他也是个不经常干活的人，笑着说：“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他的期盼变成了失望，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你真的不觉得累。”
我一笑：“累啊，当然累，可是累了回家才能睡好觉。”
我看他平时也不怎么笑，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好心地提醒：“你是不是也经常失眠，告诉你一个妙招，去干活，扫地拖地啥都行，干累就能睡着了，比啥药都管用。”
他的脸瞬间更黑了。
然后，我就从打扫厕所改到了收拾整理包间，普通的包间。
一般都是学生约着出来玩，或者公司聚餐来这里。
狂欢之后必定一片狼藉，果壳撒得到处都是，酒水四处滴溅，还有随便堆放的外卖盒。
包厢里的饭菜很贵，于是，很多人直接把外卖订到这里，然后留下一堆吃剩的餐盒。
这根本难不倒我，先找个大塑料袋子把餐盒扔进去，然后把一地的果壳扫成堆，最后用抹布把所有地方抹一遍，脏乱不堪顿时焕然一新。
我越干越有经验，速度越来越快，一个包间从一开始的一个小时到后来的半小时，回家之后的觉睡得更香了。
比较恶心的是偶尔遇到客人吐了，那股酸臭腐烂的味道的确让人上头，第一次险些被熏到，后来就有经验了。
口罩什么的根本不管用，管用的是芬芳的泥土。
不管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吐了，来自大自然的泥土一盖，等它个几分钟，拿铲子一铲，一铣就让它干干净净。
两周后，程瑜又来找我了。
“干够了吗？”他问。
我说：“没。对了，经理，是不是要发工资了，晚饭我没在公司吃，所以你不能扣我餐费。”
程瑜...
我又想起一件事：“我现在的经验非常丰富了，听说现在大学生不好找工作，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咨询师的工作，能不能来这里，看在我们熟人的份上，能不能给我口饭吃？”
程瑜...
我看他嘴角抽了又抽，好像要爆发。
“项小姐。”他居然称我项小姐：“我看木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为什么非要和他对着干？”
我冷笑。
程瑜：“这个馊主意当时是我出的，我向你道歉。木少的本意是希望你回到他身边，你就别为难我了，和木少和好，行吗？”
我不理。
程瑜：“木少就是脾气有点怪，可是，和圈里那些人比，木少真的是很不错的了，他有数不清的手段逼迫你，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
我真的怒了：“那他现在是在干什么，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是不是对你来说，拿着枪指着脑袋才叫逼！”
程瑜脸色变了：“看来有些事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没别的事的话，我可以去干活了吧。”
程瑜：“等等，你去商务区吧。”
我顿了顿：“好。
商务区，听着名字挺好的是吧，走进去才知道什么是商务，是烟雾缭绕间一群肥头猪耳搂着一群妖艳魅惑腻腻歪歪。
商务原来是这么谈的...
不过，这些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个保洁，我只负责打扫扫得干净的脏东西，至于人类的肮脏，那不是我能清扫的，我能做的就是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是为了保护自已，呆了几天，我就明白了，商务区是个出是非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怎样个人物，说耍酒疯就耍酒疯，遭殃的往往是那些陪酒陪笑的，偶尔，清洁工也可能被波及。
所以，低头默默做个透明人是最明智的选择。
商务区的活比之前少多了，而且每天担惊受怕的，夜里睡眠就不好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什么忧思郁结，就是活干少了。
想想原始时代缺衣少粮的时代，那时有人失眠吗，那时有人得抑郁症吗，肯定没有。
所以啊，都是吃饱撑的，都是有钱烧的。
手上干着活，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有人隐隐约约地喊：“木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