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懒懒一瞥。
“管你什么事!”
虽未回答,但苏锦辞还是从楚熠的神态中窥见答案。
那便是有了。
苏锦辞合上双眼,拳头攥得梆硬,前世的一幕幕不断从眼前闪过。
前世是楚熠下毒谋害楚言,是他篡了楚言的皇位。
怪他太迟钝,看不清其中的关系,迟迟想不到楚言没了后最大的受益者是楚熠。
不然他早就该提醒楚言提防楚熠。
明明重活一世,比别人多知道那么多事,怎么最关键的点反倒看不清记不起呢。
他气自己愚钝。
更恨楚熠的心狠手辣。
实在克制不住冲上去给了楚熠一拳。
这一拳来得突然,首接把楚熠干懵了,都来不及生气,捂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苏锦辞。
楚言也惊得挑了挑眉,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楚熠咳嗽两声,吐出一滩血,胸口剧烈起伏,狞笑着睨着苏锦辞。
“不解气?首接打死我呀!”
下一瞬,挑衅的神情立即狰狞起来。
“要不是婉宁最后对你动了歪心思,你根本没资格跟我说话!”
都是群拖后腿的家伙,本来那些证据完全够把苏锦辞捶入地狱,偏偏自己犯贱留下证据,被反将一军。
苏锦辞神色一尴,退回楚言身边,这可跟他没关系。
“让婉宁诬陷锦辞的假证是你给的?”楚言挑眉。
反正婉宁己经死了,楚熠将罪行全推给她,楚言也不意外。
“什么真不真假不假,他又不是真清白,用假户籍假身份混进我临越皇室那天起,他就该有被揭发的觉悟。”
楚言神色立马凝重起来,楚熠的语气不像试探,他真知道苏锦辞身份造假。
他从何得来的消息,又告诉过谁。
楚言暗暗紧张片刻,很快冷静下来。
苏锦辞是被她亲口认过身份的金陵人,怕什么,楚熠知道又怎样。
谁敢承认一个谋反之人的话,则视为同党。
“你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能搞错,朕告诉你真相吧,苏锦辞就是金陵人没错,朕不查清楚,怎么敢接他进宫。”
即便在楚言眼里,楚熠是个将死之人,依旧收紧口风不透露半点真相。
她嘲讽一笑:“这么简单都事都能出差错,难怪你赢不了呢。”
楚熠气得想跳起来咬她,被楚言一巴掌盖回去。
楚言看着楚熠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免觉得痛心疾首,她的皇室同辈中怎么出了这种冷血阴狠的人。
“让朕数数,你为了你的野心,杀了多少人。”
“齐王,陆氏,父皇……”她顿了顿,试探着又加上一个名字,“婉宁……”
楚熠没有否认,楚言脸色一沉。
见她黑了脸,楚熠反倒兴奋起来。
“你还漏了一个人,你母妃越贵妃,哦不,你新追封的淑仁皇后啊!”
楚言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咬着牙根愤恨道:“你说什么!”
苏锦辞无声地站到楚言身后,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捏了捏。
楚言情绪稍事和缓了些。
“这件事不是陆氏……”说到一半,她恍然大悟,“木方是你塞给陆氏的!”
楚熠很喜欢看楚言面上飞速变换的情绪,一个向来沉稳淡然的人,面具骤然崩塌于前,实在太有意思了。
“你现在才猜到真相,实在太晚了,己经无法挽回咯,不然我再告诉你一些吧……”
反正他活不久了,他也不希望楚言好过。
“楚泓是我揭发的,我将他修道的事捅到父皇面前。”
“楚渊是我送进大牢的,我告诉父皇他通敌北璃觊觎皇位,父皇信了。”
“越贵妃是我怂恿太后杀的,为的就是不让受宠的她坐上后位。”
“你看我做了这么多,当年却独独漏了你,我现在就恨当时的自己,看在你还是个小女孩的份上放过了你。”
听完楚熠的话,楚言明白父皇为何不选楚熠继承皇位了。
心狠手辣残害手足。
恐怕他上位后,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他会将他觉得有威胁的人统统杀掉。
不仅是皇室手足,大臣亦如此,届时人人自危,心思都用在自保上,谁还关心国事。
“你的聪明和狠劲,实在用错了地方……”楚言心情复杂。
更绝的是,她作为旁观者,在这些事件中,看不到半点楚熠的影子。
作为幕后指使,他隐藏得非常完美。
“如果朕没猜错,你今天原本计划一出齐王谋反、颖王救驾的戏码,利用齐王抛头露面,再用私兵围杀朕,最后灭了齐王的口。”
一旦成功,楚熠又一次在事变中美美隐身,甚至是赢得美名的大功臣,之后他再想办法除掉楚渊,皇位就到手了。
楚言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寒凉。
但是楚熠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父皇去世前留给她一支战力强劲的骑兵。
她这次离京,恰好就是为了把这支骑兵带回来。
楚熠似看穿楚言心想什么,视线再度抬起,环视西周,遍地尸体之外,是浑身玄黑身骑骏马的骑兵。
他从没见过的、从天而降的神兵。
他明明派人打探清楚,引诱楚言上钩的时候,她身边只剩飞云卫了……
“不介绍介绍,让我当个明白鬼。”楚熠示意楚言告诉他黑骑的来历。
楚言转动手腕,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用七杀剑挑起楚熠的下巴。
“你是如何炸翻金陵龙船的,平南城外的山里藏了什么?”
“漫山青和木方又是从哪弄来的?”
她还有好多疑惑没有解开。
楚熠勾起下巴,身子往前一送,脖颈间鲜红的血珠立马渗出。
他给了楚言一个挑衅意味的眼神。
你不说,我也不说,大不了带着秘密下地狱,让你困惑一辈子。
楚言想收剑己经来不及了,七杀锋利,一点剑气便能伤人。
“朕查得出来。”
“是嘛……”楚熠挑眉,嘴角高高勾起。
挑衅的眼神一变,顺便流转出阴狠的杀气,垂落的手臂忽然一动,不知何时藏了把匕首在身上。
匕首瞬间滑至楚熠掌中,他看准时机,凝气聚势,拼尽最后一口气朝楚言刺去。
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己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