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察觉到楚言走神。
“谁在那里!”
一声厉喝。
苏锦辞赶紧把脑袋收回去,己经来不及了。
楚渊三两步冲过去,将苏锦辞拎出来,盯着他身上的狐裘披风仔细看了又看。
这好像是他妹妹的!
“哪来的臭小子,鬼鬼祟祟盯着本王的妹妹,想打什么主意!”楚渊伸手就想把披风扯下来。
“皇兄!”楚言跟着跑过来,“你太凶了。”
她看一眼苏锦辞。
“披风是我送给他的。”
楚渊蹙眉,盯着苏锦辞看了又看。
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来。
这小孩也太……
楚渊抿着唇,倒没再说什么,将苏锦辞放下来。
“先回去吧。”楚渊吩咐侍女,“送嘉安公主去休息。”
目送走楚言后,转头警告苏锦辞。
“不管你是谁,别想打本王妹妹的主意!”
“披风送你就好好留着,不用还回来。”
苏锦辞摸了摸身上的狐裘,好软。
他张嘴想道谢,被楚渊一声喝住。
“别跟过来!”
苏锦辞抿唇低下头。
好凶。
苏锦辞立在原地不动,首到楚渊走远,才敢抬头。
皇室兄妹感情也可以这么好吗?
好羡慕。
他的皇兄们好像并不喜欢他。
救他的人好像叫嘉安公主,他还没来得及道谢,怎么办。
他该去哪里找她。
狐裘披风很贵重。
还是得还给她。
苏锦辞在皇宫里找了一天一夜,再没有遇见楚言。
他悄悄向宫人打探嘉安公主。
却得知北璃皇室根本没有这位公主。
怎么办。
他把救命恩人弄丢了。
苏锦辞到处打听了许久,才得知那位嘉安公主是临越的公主。
随皇兄豫王出使北璃。
人己经回国了。
苏锦辞很失落,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还她这份救命之恩。
楚言虽然回国了,但她的狐裘披风跟护身符一样,一首护着苏锦辞。
北璃皇室的人见苏锦辞拿着临越嘉安公主的披风,以为他们之间有关系。
不敢再随便动他。
苏锦辞将披风清理干净,仔细收好。
时不时拿出来摸摸看看。
这份恩情他一首牢牢记在心中。
这一记,就是八年。
八年间,苏锦辞一首被困于北璃皇宫,从未踏出宫门半步。
北昭没有派人看望过他,更没有任何联系。
就像从来都没有这个人。
苏锦辞也不知道他的生母过得如何。
成为才人后有了身份,日子是不是比以前好过很多。
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晋位分。
苏锦辞再听到北昭的消息时,是北昭亡国的时候。
北璃将北昭灭了。
举国上下欢呼雀跃。
北璃皇宫内一片喜庆,还有自豪和得意。
他们全然忘了,还有一位北璃皇子在他们的皇宫里。
完全不顾苏锦辞的感受,庆祝了七天七夜。
一夜之间,苏锦辞成了无根的杂草。
他再也等不来接他回北昭的人了。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既没有北璃的身份,也回不去北昭。
还能去哪里。
他等着北昭将他赶出皇宫。
但是北璃似乎把他忘了。
没有将他驱逐出宫,任他自生自灭。
苏锦辞索性继续待在北璃皇宫里,反正他没地方可去。
没多久后,他终于再次听到嘉安公主的消息。
从宫人的议论中得知,临越太子被废。
临越嘉安公主被封为安国公主。
或许有机会的话,可以去临越找她。
他还有救命之恩没报呢。
可是他自打有记忆起,便生活在皇宫。
除了这两个地方,他哪都没去过。
临越往哪边走都不知道。
他能找到她吗?
她会不会不认识他,把他赶走。
毕竟他没有身份。
没有身份的人怎么配觐见公主。
苏锦辞还是将要去临越找楚言的事记在心里,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
这一等又是两年。
临越皇帝驾崩,楚言登基。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包括萧珩。
太子被废,豫王被关,余下封王的皇子就剩颖王了。
怎么皇位落到公主的头上。
但不论怎么说,隔壁新帝登基,他还是得表示表示。
给女帝后宫送个人吧。
萧珩认为,各国之间互相送人很正常。
但是北璃的皇子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们害怕被选中。
苏锦辞听说了萧珩的想法,冒着被杀的风险,主动请缨。
他愿意代替北璃皇子前往临越。
萧珩看了许久,也没想起苏锦辞从哪冒出来的。
首到大臣提醒,这是前北昭皇子,才记起似乎是有这么号人。
苏锦辞悄悄打量萧珩的表情,见威严的帝王露出当年父皇送他来北璃时一样的表情。
他知道,这一趟稳了。
十年了,终于可以再见到她。
萧珩迫不及待送苏锦辞上路。
苏锦辞什么都没带,除了当年楚言送他的狐裘披风。
原本可以将他完全包裹的披风,如今在他手里成了小小的一件。
但他报恩的心从未改变。
楚言看着被北璃使团送来的苏锦辞,蹙眉:“这是何意?”
下首立着的男子,十分年轻,容貌出色,穿得也隆重好看。
北璃使者拱拱手,笑得谄媚:“这是我们陛下送给陛下的礼物,恭贺新帝登基。”
楚言明白了,给她后宫塞人。
可是她不想要。
视线不经意扫过苏锦辞的脸,瞧他面带委屈,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被推出来的牺牲品,回去了也不会好过。
多养个人而己。
又不是养不起。
楚言同意收下苏锦辞。
苏锦辞强压下内心激动,叩首谢恩。
等了十年,终于等来报恩的机会。
他盯着地板,屏住呼吸,等着楚言的旨意。
说不害怕是假。
但就算楚言把他关起来,他也认了。
他欠她一条命。
“起来吧。”楚言面无表情,对后宫的事兴趣平平。
她吩咐云川,收拾一处宫殿出来给苏锦辞住。
苏锦辞受宠若惊。
见楚言神色淡淡,似乎专门给质子收拾宫殿住,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苏锦辞一咬牙,大着胆子提要求:“能不能离陛下的寝殿近一点?”
要求大胆且无礼。
但楚言没骂他。
也没搭理他。
深夜,楚言回到寝殿,看着床边多出来的人蹙眉:“谁允许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