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老三走后,雨嫣吩咐道:“今日以后,苑府无论谁上门,都一律推说, 我身子不好见不了客。”
云衫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要是大少爷过来呢?也不见么?”
“见!”雨嫣回道,和离之事还没有办妥,她还是要见苑溪桥的。
雨嫣这个命令下得很及时。
午饭过后不久,阳光暖暖的。
就在这时,苑府门口一道身影匆匆而来,正是客雪瑶。然而,当她来到门前时,却被门口的福禄硬生生地拦住了去路。
福禄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恭敬但坚定的神色说道:“二少夫人,真是对不住啊。大少夫人感染了风寒,身子虚弱得很,这会儿实在是不宜见客呀。”
客雪瑶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美眸圆睁,怒喝道:“好你个大胆的奴才!竟然敢拦下本夫人!难道你眼瞎了不成,认不出我是谁吗?”
站在一旁的蝶儿见状,连忙凑上前去,附和道:“就是就是,福禄,你这狗奴才居然如此无礼!”
客雪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娇声命令道:“蝶儿,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蝶儿向来是个无法无天、混不吝的主儿。平日里只要主子稍显骄纵,她不但从不规劝,反而一味地煽风点火,助长主子的气焰。此刻得了命令,她心中一阵暗喜,立刻兴冲冲地走到福禄面前,扬起右手便是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福禄的脸上,瞬间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福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有些发懵,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一双眼睛瞪得,死死地盯着眼前嚣张跋扈的蝶儿。然而,碍于对方只是个丫鬟,自已若是还手,恐怕会落人口实,遭人诟病。于是,他强忍着怒气,双手紧握成拳。
“你这丫头,居然敢打我!”
“怎的?你打不得么,主子说,打的就是你!”
“你们算哪门子主子,居然敢打我!”
嫁给个庶出的夫君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客雪瑶心头难以抹去的遗憾。每当听到有人提及诸如“哪门子主子”、“名不正言不顺”之类的话语时,她心中的怒火便会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熊熊燃烧起来。
此刻她已然怒不可遏地骂道:“哼!你倒是跟我讲讲清楚,我究竟算是哪门子主子?告诉你,你不过就是这府里养的微不足道的阿猫阿狗而已!本少奶奶心情好了,才愿意赏口饭给你们这些下人吃!蝶儿怎么就打不了你啦?就算她不行,还有我呢!”
话音未落,客雪瑶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作势就要伸出手去。
就在这时,雨嫣听闻吵闹声匆匆赶了过来。只见她眉头紧皱,眼神凌厉地盯着客雪瑶说道:“他即便只是靠着赏饭吃度日,那也没吃过你客雪瑶一口饭吧!再者说了,你不在自已院子里好好待着,却跑到我这儿来撒野,教训起我的人来了。难道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可以任你揉捏不成?”
说着,雨嫣转头看向一旁的蝶儿,目光犹如两道利箭般射向她,厉声喝问,“刚才可是你先动的手要打人吗?”
被雨嫣这么一瞪,蝶儿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喏喏地回答道:“回……回大少夫人,是……是奴婢先动的手。”
而站在一旁的云衫此时正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说她平日里性格并不泼辣,但如今眼看着与自已情投意合的福禄,却无故遭人殴打,心里自然是既心疼又愤怒。
“云衫,你还愣着做什么呢?人家欺负到门上了,你还不动手,等着我动手么?”
终于,在雨嫣的催促下,云衫鼓起勇气,扬起手狠狠地朝着蝶儿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蝶儿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然而,雨嫣似乎对此仍不满意,她双手抱胸,冷冷地命令道:“不够!继续打!今天非得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长长记性不可!”
云衫便又打了一个耳光。
“你,你……”蝶儿吃痛,眼泪含在眼圈里打转。
“云衫,你问问她,可还是知错了?”雨嫣挑眉道。
“蝶儿,大少夫人问你呢,你可知错了?”
“奴婢,知,知错了。”
“你知错罢了。下回决不轻饶。”雨嫣面色冷峻地续道,她那双美眸如寒星般闪烁着冷光,直直地射向蝶儿那怒气冲冲的主子——客雪瑶。
“客雪瑶,你记住了,这可不是你们苑府,由不得你在此撒野!你若是再这般任性妄为、不知收敛,休怪我下回绝不手软!”
听到这话,客雪瑶气得浑身发抖,她那张俏脸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你,你……我好心好意地亲自过来游说于你,不想你竟如此恩将仇报,还这般对待我的贴身丫鬟!若不是父亲苦苦哀求,三番五次地让我前来,你以为我稀罕到你这破地方来吗?”
雨嫣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哦?是吗?既然如此,那正好,你还是快快回去吧!免得扰了我们的清静!福禄,还不快将这大门给我紧紧闭上,莫要让这不速之客再踏进一步!”
福禄闻令而动,他与另外两名小厮手脚麻利地跑到门前,齐心协力地将那沉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合上。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大门彻底紧闭,隔绝了门外的喧嚣与纷扰。
被关在门外的客雪瑶又羞又恼,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开始拼命地用手拍打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陶雨嫣,你别不识好歹!赶紧开门让我进去!否则,有你好看的!”
然而,任凭她如何呼喊,门内始终毫无动静,仿佛那里面已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