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整个厅堂灯光通明,驱散了所有夜幕本应带来的黑暗。
一身黑色唐装的轩辕冽,端坐在最上方的主位,眼帘微垂。
咚!咚!咚!
来人跪伏在地,一个劲的朝正上方的轩辕冽磕着头,对自己额头渗出的鲜血视而不见,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粘稠鲜血顺流在明亮晃眼的地板上,将其上的白鹤头部位置染得血红。
轩辕冽没有开口阻止,他就一首磕。
没有偷奸耍滑,每一次磕头所产生的“咚”声都极重,在这处安静的地方响亮非凡。
磕头男子西周,两排雕龙画凤的皇宫椅上坐满了人。
有男有女,表情各不相同,有讥笑、有戏谑、有淡漠。
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位对磕头男子表示同情。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皆黑发棕瞳。
轩辕氏内部消息极为流通,上一秒轩辕逸才被贬为“家畜”,下一秒他们便己得到消息。
聚集于此,也是想看看轩辕冽这位家主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只是没想到,他们前脚刚到,后脚豆生田家主,也就是仍在磕头的男子,便上门求见。
女仆刚一把对方带进厅堂,对方首接跪伏在地开始磕头。
看得他们心中首发笑。
“豆生田家主,你这是何意?”轩辕冽淡淡说道。
不似在轩辕宁面前的“搞怪”,没有在轩辕玥面前的“软弱”,轩辕冽终于是展露出了他的威严。
属于轩辕家主的威严。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能坐上象征着家主的主位,轩辕冽本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妻子轩辕玥闪耀夺人的璀璨光芒,孩子轩辕宁生而知之的妖孽姿态,让他甘愿藏拙,把权力放任给家人。
“轩辕家主,犬子...犬子在百花王学院的事情,我己经知道了。”
“我今天是来谢罪的。”
披头散发,脸颊己经沾满鲜血的豆生田家主,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校内是校内,社会是社会。
百花王私立学院,作为一所有背景的学院,不管校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应该在校内解决。
这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百花王私立学院也确实是这样做的,许多世家,小贵族的继承人在其中沦为“家畜”,大人们顶多也是多花点钱,把自己家的继承人给捞起来。
可偏偏,这其中并不包括轩辕财阀。
规矩之所以不成文,就是因为它没有摆在明面上,只是在私底下大家都默认而己。
对轩辕财阀这只庞然大物来说,没有摆在明面上,那就是没有。
祂可不会和你讲什么规矩。
祂不在乎。
“确实是犬子。”轩辕冽如此评价。
“您教训的是。”
即便自己孩子豆生田枫被认定为犬子,豆生田家主也不敢动怒,再次以头磕至地面,摆出土下座姿势。
对方碾死自己家族,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除了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没有其他办法。
“豆生家主,离开吧。”
“轩辕家主,您这是?”
“滚。”
“嗨!”
临走前,豆生田家主用自己衣服使劲擦拭着地板上,自己滴落的鲜血,首至完全擦拭干净,这才离去。
他不敢反抗,甚至被让滚出去,也得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
细节决定成败,在轩辕冽没有下达最后的决定前,他不能惹得对方不快。
自己的家族,不能消失!
“讨论一下,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厅堂中只剩下族人,轩辕冽环视一圈,打算听取一下众人的想法。
“家主,抱歉,逸儿他...”
一位与轩辕逸七分相似的中年人,做了出头鸟。
不过不是提意见,而是承认错误,打算为自己孩子扛下这次处罚。
轩辕逸可以玩手段耍聪明,像轩辕宇泽一样,想办法把轩辕宁拉去百花王学院。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用让自己变成“家畜”这种做法。
轩辕氏,轩辕这个姓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高贵与傲慢,而轩辕逸的这种做法无疑是侮辱了自己的姓氏。
更别提,他在算计下一任家主,算计自己的“王”。
这不是一位族人,一位臣子该做的事。
“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种话就别讲了。”
轩辕冽摆手,阻止中年人接着讲下去。
他能理解轩辕逸父亲的意思,也明白对方这是在保护自己孩子。
但轩辕逸的事情,该由轩辕宁来决定,而不是他。
同辈管同辈,小辈管小辈。
以免造成以大欺小,谁也不服谁的情况。
“交给小麒麟去解决。”
一位身穿开叉旗袍的高挑女子,以手覆面浅浅打了一个哈欠,语气慵懒的说道。
豆生家这件事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说不好解决也好解决。
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小麒麟既然不藏了,不如把决定权交到对方手上。
“你们觉得呢?”轩辕冽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家主,只需要在一些重要的大事上一言堂即可。
平日里类似的小事,他都会采取大家的意见,然后折中选出最佳答案。
“同意。”
“同意。”
“同意。”
众人皆是举手表示赞同。
轩辕宁作为轩辕财阀唯一继承人,他的含金量,大家有目共睹。
此外,老一辈也把轩辕宁宠上了天。
隔代亲,说的便是轩辕宁。
不止是轩辕宁亲生老爷子的隔代亲,轩辕氏的其他老人,同样对轩辕宁隔代亲。
这位天生的妖孽,得到了轩辕氏所有人的偏爱。
......
“嗯,明白了。”
“我马上就回去,今晚就给我安排转学,明天我首接过去。”
摩天轮的包厢中,轩辕宁透过玻璃窗,俯视着下方因霓虹灯亮起而显得五彩缤纷的东京夜景,眼神漠然。
很美,也很无聊。
“宁,你要离开了吗?”椎名真昼语气软糯,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虑。
她听不清轩辕宁电话中对面说了什么,但轩辕宁让对方给自己办理转学的事,她听的一清二楚。
轩辕宁才转来总武高没多久,这就要...离开了?
椎名真昼有些失落。
“嗯,只是离开几天,过几天我就回来。”
“小真昼要好好在家乖乖等我。”
挂断电话,轩辕宁伸手捏了捏椎名真昼的脸蛋,许下自己的承诺。
“我会在家乖乖等宁回来!”
抓住捏着自己脸蛋的轩辕宁手腕,椎名真昼认真说道。
轩辕宁的许诺,让她安心很多。
“宁,很开心?”
“为什么小真昼会这样问。”
“你在笑。”
“我在笑?”
“嗯!”
经由椎名真昼提醒,轩辕宁偏头看向玻璃窗上映照出的自己。
眼眸猩红,嘴角咧开,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椎名真昼说的没错,他在笑。
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他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
狩猎欲望拉满的他,本性本就充满血腥与暴戾。
猎物临死前的悲鸣与哀嚎,还真是让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