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人还蛮多,除了那位脸色阴沉的年级主任,看起来气场就不对劲的林曳云和李鑫磊两人也在。
看见李鑫磊默语没感觉奇怪,但是女主愿意为原主趟这趟浑水倒是让他小小惊讶了一下。
至少目前来看,原主没有喜欢错人。
“主任,你找我什么事?”
年纪主任一拍桌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指责:“何默语,既然人不是你推的当时你为什么要承认呢?为什么有那种证据不拿出来?虽然你有过前科,但是如果是这种证据没人会为难你,还是说,你是打算包庇真凶吗?”
她的话很咄咄逼人,但是默语还是捕捉到了重点。
看起来,李鑫磊已经看过监控了。
“我一开始就说过,可是没人信。”默语轻轻说。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最开始的的确确是反驳过的。
“那你为什么改口?”教导主任冷冷地问。
默语无言,沉默地盯着年过半百的教导主任。
“对呀,”默语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为什么?”
对于默语的讥笑反问,教导主任怒不可遏,但是碍于林曳云和李鑫磊的存在也不好当场发作。
她深吸一口气道:“虽然这件事不是你的问题,但是学校的处罚已经下来了,而且也可以归咎于你没有及时拿出证据,这两周你就不要来学校了,自已回家反省。”
“不行!”比默语先开口的是林曳云。
“老师,还有三周就要高考了,现在让默语回家,那高考怎么办?”林曳云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也不怪她,在如今的社会,普通家庭里的孩子只有考上一所好大学才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但是对于默语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先不说他的任务时间没那么长,很可能他在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来前就会离开,更何况原主对上学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面对林曳云这个好学生,教导主任的神色明显好了些,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一些。她看着林曳云语重心长地说:“曳云,这是校方的决定,我只是一个传话人,更何况以何默语的成绩,就算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
“可是——”林曳云还想说些什么。
“好。”默语点头。
林曳云的话戛然而止,她有些错愕地看着默语,嘴唇微动,好像要说点什么。
教导主任对默语的乖巧听话很满意,然后转头对一直低头不语的李鑫磊说:“既然已经排除了何默语伤害你弟弟,你是不是也应该有些表示?”
李鑫磊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眼沙发一旁随意站着的青年,表情僵硬。
良久,他粗声粗气地憋出一句:“对,对不起。”
默语点点头,“哦,我不原谅你。”
他可不会替原主原谅那些欺负过他的人。
虽然李鑫磊本性不坏,只是很宝贵自已的弟弟,但是他的弟弟是人原主就不是人了吗?原主前世和女主决裂可少不了这家伙在背后嚼舌根。
听了默语的话,李鑫磊抿紧了唇。
“好了,事已至此,何默语和曳云,你们先出去,之后的事我打算和李鑫磊当面谈谈。”教导主任用笔敲敲实木桌面送客。
默语也懒得打招呼,转身就走,而林曳云则是朝教导主任颔首告辞后才匆匆追了出去。
在办公室左侧,默语刚下两阶楼梯便被林曳云叫住了。
虽然默语还有其他的打算,但鉴于女主的表现,他还是想听听她打算说些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劝他改变主意,那他转身就走。
默语站在楼梯上回首,林曳云站在比他高的地方,背着光看着他。
这两级台阶,恰恰原主和她之间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低贱如泥。
“有事?”默语淡淡开口。
“……默语,你今天感觉好奇怪”林曳云拧着秀气的眉,看起来有些纠结地问。
默语没搭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这么平静地看着她。
良久,她也妥协一般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算了,聊点其他的,你这次回家,怎么和何叔叔解释?”
听见林曳云提起原主身边唯一的亲人,默语笑了笑说:“不用解释。”
“……”林曳云感觉默语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有些怪,但怪在哪她也说不出。
“这样吗,我以为何叔叔会很在意你的成绩呢……”林曳云轻咳一声。
在何默语小的时候,何伟的确对他很严格,十分在意他在学校的表现,但自从何默语的母亲被捉后,一切都变了。
“他早就不在意了。”默语仰起头,唇边带笑。
林曳云愣了愣,总算察觉到默语有哪些奇怪了,今天他似乎笑了很多次……
“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默语收敛了笑意,点头致意。
林曳云犹豫几秒后说:“那你,路上小心。”
………
“谢谢。”
这是原主在死前想对女主所说的话,此刻,他也算是帮助原主说了出来。
林曳云对默语突然的感谢感到有些懵,但还是出于礼貌回复一句:“不,不客气?”
默语朝林曳云晏晏一笑。
午后细碎的光影洒落在他干净精致的脸上,使被因厚重刘海遮掩而显得阴郁的表情都明艳动人了许多。
唇边的弧度恰到好处,显得唇形很好看,粉色的唇瓣看起来也格外柔软。
默语没管林曳云的反应便转身下了楼。
林曳云被默语的笑颜摄在原地,直到楼梯上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才愣愣地捧住自已的脸颊,感受到上面滚烫的温度。
呜呜,她的发小从小到大就没有长残过,一直都这么好看,连她都有些心动,也不知道之后会便宜谁,呜呜…
林曳云一想到之后默语谈恋爱的情景,突然感到心梗。
……
默语可不知道女主的内心戏,而是比朱翔宇那几个人抢先一步去了“老地方”。
学校西南角的小树林里有一间废弃的杂物间,这种地方可比厕所方便。
默语站在铁门前,看着那生锈的锁链。空气中除了植物腐烂的气味,便属铁锈味最为严重,并且似乎那浓烈铁锈味的来源并不是那生锈的铁链。
〖宿主,你还好吗?〗
“我为什么不好?”
对049的突然开口默语感到奇怪。
〖宿主,你的手,在抖。〗
默语抬起手,果然在颤抖。
这是不是他的反应,是原主的本能反应,这具身体在本能地恐惧着这里。
“没事,至少说明这次我没有走错。”
默语心态良好。
049:……
宿主,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049完全不知道默语打算干些什么。
〖宿主,你提前来这打算做什么?〗
默语干脆利落地卸下铁链,缓缓推开铁门。
“当然是利用下自已的能力,打探些消息。”默语边走进房子里边说。
房子里的空间不大,边角堆积着腐烂的木材纸板,空气中的铁锈味浓烈了很多。房间里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如同深渊中的一点微光,无法驱散四周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恶心又压抑的气息,四周墙壁上的白漆早已脱落,上面只有斑驳的黑色霉斑。
角落里传来不明声响,黑色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默语垂眸看着地面上散落的星星点点的棕褐色飞溅痕迹,脸上所有的表情立刻消失。
这窄小的囚笼里承载着数不胜数的绝望,得益于他的恶魔身份,默语可以轻易地感受到空气中残存情绪,不只有原主的崩溃痛苦,还有太多,太多……
这些剧烈的哭嚎冲击着默语的精神,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049没有说话,在看见地上的痕迹后,它心里也不好受。
这股难受感直到默语揉着手腕捡起一根水管。
049:……?
〖宿主,你这是打算……〗
“物理催眠。”
默语说的言简意赅,他掂量着手中的水管,重量刚刚好,就是看上面的痕迹,也不知道给多少人带去苦痛。
〖哈哈。〗
果然如此,毕竟它的宿主本体是梦魔嘛。
049数据构成的脑瓜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点子。
〖唉,我有一个想法。〗
049暗戳戳搓手,语气有些兴奋。
默语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边挑眉。
〖宿主,你知不知道打哪些地方可以不留痕迹吗?嘿嘿嘿〗
默语笑了笑说:“当然,我当然知道。”
〖嘿嘿嘿,宿主不愧是恶魔,嘿嘿嘿…〗
049持续发出奸笑。
这个世界里,虽然宿主的杀人能力有些松弛,但是宿主了解的折磨人方式弥补了这一点。
毕竟,恶魔嘛,杀人在正常不过了,049可不相信默语没杀过人。
不过后面049倒是了解到,在这个任务之前,默语确实没杀过人。
然后,在朱翔宇和他的两个小跟班踹开铁门走进来后,迎接他们的是当头一棒,邦邦邦。
在精准敲晕三个人后,默语用朱翔宇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割开朱翔宇自已的手指,用他自已的血在他脑门上画阵法。
默语可不想为了一个人渣放自已的血。
诡异的红光亮起,默语看见身边泛起血红色的雾气,雾气里有光影闪烁。
那是,朱翔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