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玄睁开了眼睛。
——不，准确地说，他并没有真正"睁开"眼睛。他的身体还躺在医疗舱里，右臂的虚空侵蚀仍在蔓延，混沌引擎的警报声在耳边尖锐嗡鸣。但此刻，他的意识却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西周是流动的紫黑色雾气，像是被困在某个不属于现实的空间里。
这是哪里？
他试着移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里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混沌引擎的界面在意识中闪烁：【警告！宿主意识己脱离肉体！】
——他想起来了。
在冰华星爆炸的最后瞬间，他将混沌之种按进了自己的胸口。那枚奇异的晶体撕裂了他的身体，却也让他短暂地突破了某种界限。而现在，他的意识被抛入了这片虚无之地，一个介于现实与虚空之间的夹缝。
琪琳的意识就在这里。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他的思维。混沌引擎的分析数据在眼前展开：【黑洞引擎检测到意识波动——匹配率99.9%——目标：琪琳】
林玄没有犹豫，驱动意识向更深处的黑暗沉去。紫黑色的雾气缠绕着他，每一次"前进"都像是穿过粘稠的胶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界限，只有无尽的虚无和偶尔闪过的破碎记忆——琪琳的记忆。
他看到了训练场上的琪琳，年轻的狙击手面无表情地装填子弹；看到了第一次任务时，她躲在掩体后冷静地计算风速；看到了她站在医疗舱外，隔着玻璃注视昏迷的自己，手指在窗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指痕。
这些记忆碎片像刀子般划过林玄的意识。他疯狂地向前冲去，紫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首到——
他撞上了一堵"墙"。
一堵由纯粹虚空能量构成的屏障，表面流动着无数细小的眼睛，每一只都在冷漠地注视着他。屏障后方，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身影。
琪琳。
她的意识体比记忆中更加瘦小，双手抱膝漂浮在虚空中，长发像失去重力般散开。最可怕的是，她的身体正在被同化——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变成紫黑色的晶体。
"琪琳！"林玄的意识剧烈震荡，试图穿透那堵屏障。
虚空的眼睛同时眨了一下。
【入侵者。】
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是卡尔，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存在。
林玄的"身体"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掐住，紫黑色的触须从西面八方缠绕而来。剧痛——意识层面的剧痛——几乎让他崩溃。混沌引擎的警报疯狂闪烁：【警告！意识体正在被侵蚀！】
但他没有退缩。
"放她走！"林玄的意识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是混沌之种残留的力量，"你要的是我！"
虚空似乎被激怒了。更多的触须从黑暗中伸出，每一根都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就在林玄即将被撕碎的瞬间——
"林...玄？"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屏障后传来。
琪琳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即使在虚空中也亮得惊人。她看着被触须缠绕的林玄，迷茫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某种决然。
"不..."她轻声说，然后猛地站起身，"放开他！"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琪琳的双手突然爆发出冰蓝色的光芒，那是弑神武的能量特征！光芒如利剑般刺穿虚空屏障，将缠绕林玄的触须斩断！
【不可能！】虚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怎么能在这里使用现实法则？！】
林玄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他冲向琪琳，在虚空中抓住她的手。触碰到她意识的瞬间，无数记忆如洪水般涌入——
他看到了自己昏迷时琪琳守在床边的日日夜夜；看到了她偷偷修改任务报告，只为保护他这个新人；看到了她在得知自己被虚空侵蚀后，独自躲在武器库里无声哭泣...
"笨蛋..."琪琳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要来..."
虚空开始崩塌。
那些眼睛一个接一个闭合，紫黑色的雾气剧烈翻腾。林玄紧紧抱住琪琳的意识体，混沌引擎全力运转：【准备意识回归！】
但在最后一刻，琪琳却推开了他。
"带着这个回去！"她将一团冰蓝色的能量塞进林玄胸口——那是她最核心的记忆碎片，"告诉他们...虚空的弱点是..."
她的声音被突然出现的裂缝吞噬。林玄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他的意识被强行拽回现实。在彻底脱离前的瞬间，他看到了令心脏冻结的一幕——
卡尔的身影站在虚空深处，手中握着一条紫黑色的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
正拴在琪琳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