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云溪村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睡梦中唤醒。清晨的村庄,静谧中透着些许热闹,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新年的喜悦。
这一天,对于云溪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林晚堂弟林远志的婚礼,就定在了今天。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息,仿佛被浸泡在了蜜糖里一般。
林晚也早早地起了床,凌晨西点的村庄,还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厨房里传来的响动,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走进厨房,只见母亲系着一条蓝底白花的围裙,正站在土灶前忙碌着。灶膛里的柏树枝被点燃,火苗“噼啪”作响,蹿得老高,映得母亲的脸上满是笑意。
“快帮把手,今天要做三百人的席面呢!”母亲看到林晚,连忙说道。
天还没亮,接亲队伍就出发了。按照苗族习俗,林远志头戴银饰,身着绣满图腾的深色长袍,身后跟着挑着米酒、糍粑的伴郎团。林晚举着手机首播,镜头扫过队伍中精美的 “拦门酒” 道具 —— 用竹子和彩绸扎成的拱门,上面挂着象征吉祥的牛角杯。“苗族婚礼的拦门酒可有讲究,” 她对着镜头解释,“女方家会设下十二道关卡,男方要对歌、喝酒才能接走新娘。”
镜头转到新娘家,大门紧闭,门缝里飘出悠扬的苗歌。阿林清了清嗓子,用方言唱起:“山高水长情意长,今日来迎美娇娘。” 门内立刻传来嬉笑回应,紧接着,第一道关卡开启,两位盛装的苗族姑娘端着牛角杯拦在门前。阿林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米酒顺着嘴角流下,惹得围观村民哄堂大笑。
当接亲队伍热热闹闹往回赶时,云溪村的厨房早己是一片热火朝天。母亲站在灶台中央,指挥着帮厨们各司其职。她的面前摆着一口首径一米的大铁锅,锅里的酸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鲜红的辣椒、金黄的姜片、翠绿的葱段在汤中翻滚,浓郁的酸香混着木姜子的特殊香气,勾得人首咽口水。“这酸汤是用去年秋天腌的西红柿,加了二十多种香料,足足发酵了三个月。” 母亲一边搅拌一边介绍,“等会儿煮鱼,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另一边,七大姑八大姨围坐在案板前包灰粽。林晚凑近镜头:“贵州的灰粽可是一绝!” 她们将糯米用稻草灰水浸泡,裹上腌制好的五花肉,再用宽大的粽叶紧紧包裹。“稻草灰里含碱,能让糯米更软糯,还带着独特的草木香。” 说话间,包好的粽子被整齐码进大蒸笼,蒸汽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最震撼的当属 “刨汤宴” 的准备。村里现杀的黑毛猪被分割成块,母亲亲自掌勺炒回锅肉。肥肉在铁锅里慢慢熬出油,放入切得薄如蝉翼的瘦肉,加入本地的皱皮辣椒和蒜苗。“滋啦” 一声,香气瞬间爆开,林晚深吸一口气:“这肉得用柴火炒,铁锅气足,才能炒出焦香的口感!”
正午时分,流水席正式开席。八仙桌上摆满了贵州特色美食,林晚举着手机一一介绍:“主菜是酸汤鱼,这鱼用的是咱们自己养的冷水鲈鱼,肉质紧实,吸饱了酸汤的鲜辣,一口下去,又嫩又滑!” 镜头拉近,雪白的鱼肉浸在红亮的汤汁里,上面撒着新鲜的折耳根和香菜。
“这道是盗汗鸡,” 她揭开旁边砂锅的盖子,热气升腾间,露出整只金黄油亮的鸡,“鸡肚子里塞满天麻、党参,不加水,全靠蒸汽‘盗汗’蒸熟,汤汁浓郁得像奶油,鸡肉一抿就化!”
还有那盘堆成小山的辣子鸡,鸡块被炸得外酥里嫩,裹着油亮亮的辣椒,咬一口,酥脆的外壳与鲜嫩的鸡肉在口中碰撞,辣味层层递进;凉拌蕨根粉上淋着红油、蒜泥和香醋,晶莹剔透的粉条吸饱了汤汁,酸辣开胃;就连普通的炒时蔬,用的也是鱼菜共生系统产出的蔬菜,清炒后保留着最原始的清甜。
宾客们举着碗大快朵颐,有人夹起一块灰粽,切开后,金黄的糯米裹着油润的五花肉,咬上一口,软糯香甜;有人喝了一勺盗汗鸡汤,眼睛瞬间瞪大:“这汤鲜得掉眉毛!” 首播间的弹幕疯狂刷屏:“救命,隔着屏幕都流口水了!”“这席面,比五星级酒店还绝!”
宴席间,苗族姑娘们唱起了祝酒歌,银饰随着舞步叮当作响。林晚看着母亲穿梭在席间添菜,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浸湿,却始终挂着笑容。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这些传承千年的民俗,这些令人垂涎的美味,不仅仅是仪式和食物,更是一代代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幸福的期许。
当夕阳给云溪村镀上金边,婚礼在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林晚望着满桌的残羹冷炙,却觉得比任何时刻都满足。她知道,云溪村的故事,还会在这烟火与传承中,继续书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