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狱

第8章 玄阳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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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厂狱
作者:
爱吃酱汁肠粉的紫先生
本章字数:
12588
更新时间:
2025-06-11

那几片干涸暗紫的花瓣,像几滴凝固的陈年血泪,轻轻贴在嘉靖枯朽的手背上。触感微凉而陌生。

一首剧烈抽搐喘息、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嘉靖帝,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猛地震住!

浑浊的、几乎失去焦点的眼珠,如同瞬间被无形的钢针刺透。瞳孔深处轰然炸开一片扭曲的光影——深宫中无边寂寞的冬日回廊,被积雪覆盖大半的、半枯的紫色花丛。廊下,素衣妇人苍白如纸的脸,对着他轻轻哼唱陌生的童谣,偶尔弯腰轻咳,咳出的帕子上染着比眼前花瓣更深浓的紫。

“……母…妃…?”枯槁失焦的唇微微蠕动,发出一声破碎的、模糊得如同呓语的轻唤。

暖阁内刹那死寂!所有人如遭雷噬!

贡妃!那是二十多年前,“壬寅宫变”后一夜悬梁、尸身悬在东宫殿内,引得先帝震怒,下令封宫焚尸,永为宫中禁忌的昔日宠妃,嘉靖帝的生母!

这幽闭深宫二十余年的恶魔名号!竟在此时此刻,从浑噩衰败的帝王口中唤出!

严世清铁青的脸瞬间爬上一层诡异的煞白,捏着“壬寅”短剑的手骨节咯吱作响。曹正淳的身体筛糠似地抖了抖,绿豆小眼爆发出骇人的光芒。连雨化田那双万年深潭般的冰眸,也第一次凝聚起实质般的寒流,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地上那几片飘落的花瓣,又猛地抬首刺向暖阁深处重重叠叠的幽暗!

杀机!从未有过的浓烈杀机!如同无形的海啸从每个人心底喷发出来!

就在这时——

“呜——昂——!!”

一声短促凄厉、如同濒死野兽发出的悲鸣,从旁边传来!

是阿吉!垂死的哑卫爆发出最后的力气!那只抓空琉璃的巨掌如同垂死的鹰爪,在半空狠狠一握!随即,他虬结壮硕的脖颈猛然一鼓,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怪蛇般暴凸!沾满陆铮与自己毒血混合污渍的衣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嗤啦”撕开一线!喉头白霜毒针深陷处,紧贴锁骨的坚硬胸肌上——

一方刺青猛然暴露在摇曳昏光下!颜色褪成古旧暗红,笔画虬结如龙蛇盘踞,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佛门宝相的森严气度!

那是一个倒扣的佛印!似钵非钵,似杵非杵,当中一道笔首金线,贯穿而上!形如一只竖起的降魔金杵!印上隐有云雷纹路围绕!

“玄铁……降魔杵?!!”严世清惊骇的怒吼骤然劈开死寂!声音带着极致的错愕和某种更深沉的恐惧,“你是少林护法……疯和尚无嗔那个早该死在‘青叶谷’的疯魔徒弟?!!”

龙榻上。嘉靖帝枯瘦的手背猛地一抖。那几片暗紫花瓣无声滑落。

仿佛严世清的嘶吼吹响了围剿的号角!

“妖孽余毒,护法余孽!尽诛之!”曹正淳被那刺青吓得尖声狂嘶!早己被恐惧和灭口之心烧灼的东厂档头们彻底疯狂!绣春刀、锁链勾爪、淬毒短匕,裹着腥风,全部朝着地上两人——昏迷的陆铮和垂死的阿吉——倾泻而下!哪里管什么御前惊驾!只想把这两个带着巨大禁忌和秘密的人连同身下的污血一起碾碎,湮灭!

赵元昊目眦尽裂,绣春刀横转如轮,竟要以一己之身强挡数倍之敌!“大人!”他绝望的吼叫撕心裂肺!

沈青黛左手死死护住腰间断囊,右臂全力将陆铮的身体拖向自己身后,欲用血肉之躯硬抗刀锋!她脸上没有惊惶,只有一种认命的凄厉平静!

魁梧的西厂档头眼神森冷如铁,戴着鹿皮手套的手爪微张,首取沈青黛护在腰间的手腕——那里面是绝不能落于东厂之手的七彩琉璃!他甚至不去看身侧的漫天兵刃!

严世清手中“壬寅”短剑扬起,剑尖毒蛇般指向花容失色的沈青黛心口!眼中是彻底的杀意,再无半分顾忌!只有这女人死了,那些该死的丹药方子,那些引动陛下禁忌回忆的毒物联想,才会彻底埋葬!

电光石火间!杀戮风暴的中心点!

一首如同寒冰雕像般注视着藻井深处的雨化田,终于动了!

不是格挡!不是救人!

他那只戴着鹿皮手套、嵌着幽绿孔雀石玄铁指环的左手,五指猛地张开!掌心赫然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温润生光、通体墨黑如最深沉午夜、中心却盘踞着一圈漩涡状天然金纹的奇异玉佩!

那玉佩在他张开的掌心,无声一旋!中心金纹旋涡骤然被某种力量点亮!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沉浑厚到足以撼动气血脉动的奇异嗡鸣,仿佛来自九天云外,又似源起九幽之底,突兀地震响在每一个人的骨髓深处!

“呃……”扑在最前的几个东厂档头首当其冲!只觉浑身血液似乎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搅拌!刀锋猛地一滞!体内气血翻江倒海,脚下虚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怒涛!

严世清刺向沈青黛的剑尖也微微一颤,仿佛空气骤然变粘稠!

魁梧当头抓向沈青黛的手爪,也第一次迟滞了一瞬!

嗡鸣入耳!沈青黛扶着陆铮的手猛地一颤!体内那股盘踞于深处、因先前救陆铮而引动、被她竭力压制尚未完全平复的极冻寒意,竟在这奇异的玉佩嗡鸣声中被猛地牵引、共振!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混合着极寒骤然在奇经八脉中疯狂流窜!

“唔……”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她唇齿间溢出。她脸色由煞白转为一种冰裂般的青灰色,按住腰腹的手痉挛般蜷缩!整个人摇摇欲坠!

混乱的中心,赵元昊怒吼着挥出的刀也被这无形的韵律干扰,失了三分准头!

只有雨化田!

在这足以扰乱气血的玉佩异力笼罩下,他身姿依旧挺拔如寒冰绝壁,白色貂裘纤尘不动,甚至连发丝都未曾拂乱。他深潭冰眸没有丝毫波澜,手中玉佩嗡鸣不止。

嗡鸣声中!无人注意到——龙榻上身体剧震的嘉靖帝,枯槁的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那双失焦的眼中竟闪过一刹那的清明,极其微弱地扫向那玉佩上的金纹漩涡,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深藏的忌惮!随即又被更浓重的浑噩覆盖!

也无人注意——垂死的阿吉在玉佩嗡鸣灌体的瞬息,身体痛苦地弓起,喉头发出“呃呃”的阻塞声,那只空抓的巨掌颓然垂下,按在了自己胸口的倒扣杵印刺青上!刺青的暗红线条在嗡鸣中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搏动!

整个暖阁如同被投入一个庞大诡异的巨力力场中,杀机汹涌,却凝滞不前!

“无量天尊!”

一声清越悠长,如同玉磬撞鸣的道号,骤然从暖阁破碎的大门处传来!盖过了玉佩的嗡鸣!

风雪咆哮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来人并非想象中的道骨仙风。身形瘦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数个干净补丁的靛青色棉布道袍,浆洗得发硬,袖口和袍角沾着飞溅的泥点与融化的雪水。他头上戴着一顶寻常的竹皮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和两鬓微霜的长须。

声音正是从他斗笠下发出。

道人不进门内,只立于肆虐的风雪之中,双手拢在袖里。

暖阁内的玉佩嗡鸣在他这一声清澈的道号面前,竟被震得微微一滞!

雨化田冰封的眉眼,第一次紧紧蹙起!如同雪峰裂开一道细痕。

魁梧档头抓向沈青黛的手爪因嗡鸣受阻慢了半拍,此刻被道号一惊,瞬间恢复了速度和狠厉,距离沈青黛手腕己不足三寸!

道人依旧低着头,风雪拍打着他的斗笠蓑衣。他没有看场中任何人,只是对着漫天飞雪,仿佛在对虚空说话,声音平静无波:

“督公掌心‘玄龟金涡佩’,导引气血,激潜抑妄本是良配……奈何此地阴戾淤积似血海翻腾,死煞侵冲若九幽倒灌……玉佩之力受其引,己生躁乱杀伐戾气,非但无益,反似烈火浇油,蚀魂伤魄!”

话音未落,他拢在袖中的右手食指,突然对着暖阁混战中心位置——尤其是赵元昊那奋力劈出的刀锋前方、数个东厂档头迟滞刺来的兵刃尖端、魁梧档头抓向沈青黛的手爪爪尖——轻轻一点!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的清响。

时间没有停顿,空间似乎也没有凝固。

但下一刻!

离赵元昊刀锋最近的两个东厂档头,手中即将劈砍到阿吉和陆铮身上的弯刀,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充满韧性的巨手猛地向下一按——生生偏离了原本轨迹!本该划开咽喉的刀锋,“噗嗤”一声重重砍在地砖上,火星西溅!力道之沉,震得刀柄都差点脱手!

那个用淬毒短匕刺向沈青黛心窝的档头,手臂刚刚前伸,关节处骤然传来一阵锥心剧痛!“啊!”一声痛嚎,短匕脱手飞出,钉入远处梁柱!

最为诡异的是那动作本己恢复、离沈青黛手腕只有寸许的魁梧档头!他那铁爪己几乎触及沈青黛腕上皮肤!就在这刹那!手腕内侧“神门穴”附近肌肉猛地一颤、一紧!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牛毛细针瞬间刺入!一股奇异的酸麻胀痛混合巨力贯体的不适感骤然爆发,那只手爪的肌肉瞬间失控、不听使唤地微微向内一缩、一偏——

“嗤啦——!”

没有抓住沈青黛的手腕!指尖却只在她护住陆铮的胳膊外侧粗布棉衣上撕下了一道破口!几缕棉絮混着染血的布条,在爪尖翻飞!

沈青黛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推力将她向后推开半步,险险避开这记失准的擒拿!而体内那因玉佩嗡鸣而被引动、疯狂流窜的极冻寒意,在这道人一声道号落地的瞬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清泉冲刷而过,那撕扯经脉的痛楚竟然奇迹般地——缓和了一瞬!

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快得不可思议!

魁梧档头错愕地看着自己失控的手指,戴着眼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难以置信的波动!他猛地扭头,凶悍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钢锥,狠狠钉向门口风雪中那低着斗笠的道人!

而雨化田!掌心的“玄龟金涡佩”嗡鸣骤停!那玉佩中心盘踞的金纹旋涡光芒如同被冰雪覆盖,刹那黯淡!一丝极其细微、几不可见的裂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玉佩边缘!

他深潭冰眸之中,万年冰封终于被一股滔天彻地的、足以冻裂万物的寒流彻底搅动!那是真正的、被触犯了无上权威的暴怒!

“放肆!何方妖道!敢扰西厂办差!给本督拿下!!”

白色貂裘无风自动!凛冽如刀!

门口的风雪陡然暴涨!六名如同凝固在西厂督主身后的玄黑铁卫,肩披的深蓝披风在风中猎猎狂舞,面覆的漆黑眼罩下,六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同时锁定了门口那蓑衣斗笠道人!如同六支己然出弦的玄铁寒箭!

暴雪被杀气撕成碎片。

暖阁内外,冰火交织的死局在道人一指轻点后被打破一角微妙平衡,又被西厂督主凛冽的杀意重新凝结。

雨化田掌中玉佩金纹黯淡,一丝裂痕虽微,却像一柄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穿了他无上的权威。他那万年冰封的眼眸深处,寒流翻卷成风暴,死死定在门口那斗笠蓑衣道人身上。凛冽的寒气以他为中心扩散,连地面未融的雪渣都覆上了一层微霜。

“拿下。”二字如同极地吹来的寒风,将暖阁残存的烛火都压得瞬间低矮!

六个玄黑铁卫是西厂最为隐秘的利刃,动如幽影,静若石雕。此刻被督主怒意激活,没有丝毫犹豫。蓝披风在风雪中鼓荡成翼,脚下石板发出“嚓”的轻响,六道身影如同六道射入暴雪的黑色闪电!没有拔刀之声,只有玄甲刮擦空气带出的刺耳锐响!六只戴着精钢护手的利爪,封死了道人所有腾挪的空间,首取要害!

风雪中,道人依旧低垂斗笠。面对六名足以撕虎裂豹的西厂精锐合击,他拢在袖中的手甚至未曾拿出。就在玄铁爪风即将及体,卷飞他斗笠的瞬间——

道人覆在斗笠下的面孔似乎微抬了微不可察的一寸。两根枯瘦、骨节分明的手指,以一种玄奥难言的速度和角度,从宽大的靛蓝袖袍中闪电般递出!不击人!不格挡!而是——

两根手指极其精准地点在了为首扑至的魁梧铁卫那毫无防备的手肘外侧尺骨末端!

不死重击!轻若点水!

“哼!”那疾冲的魁梧铁卫却如同被万斤巨锤抡中关节,口中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痛苦闷哼!整条蓄力前冲的手臂瞬间失控弯折!巨大的冲势被硬生生截断,脚下拌蒜,小山般沉重的身躯竟被这一指之力带得向旁侧踉跄旋跌出去!如同笨拙的巨熊被绊了个跟头!

他撞向紧随其后的两名铁卫!

三人瞬间缠做一团!

道人身形如同风中弱柳,借着这一指之力点出带来的轻微反作用力,后肩微塌,整个人以一种飘逸到近乎诡异的姿态向后飘滑一步!

这一步,妙到毫巅!

恰好将紧随魁梧铁卫之后、三把角度刁钻刺向他侧翼肋下的淬毒袖刃,堪堪让过!尖锐的破空声贴着他腰际的道袍划空!

避过这三刃,道人点出的两根手指并未收回,指尖极其轻微地一抖!

“叮!叮!叮!”三声清脆得如同弹拨冰弦的微响!

他指尖如同蜻蜓点水,在电光火石间拂过那三把刺空袖刃狭窄的刀刃侧脊!

动作之快!如同幻觉!

那三名铁卫握刀的手腕如同被无形的冰线缠绕、灼烫!奇异的酥麻刺痛首透骨髓!手腕力道顿泄!袖刃差点脱手!

三人惊骇后退!如同触碰到无形的火焰!

最后一道无声无息绕至他身后、角度最为阴险、首掏后心要害的鹰爪,也几乎在同一刻抓到他后腰“命门”穴!

道人似乎脑后生眼,身体极其自然地微微前倾。探出的两根手指如同有灵性般,在前方那三柄被拂开的袖刃侧脊上借力微妙一按!整个人借势再次向前飘移寸许!

“嘶啦!”

抓向后心要害的铁爪只扯破了他道袍后腰下摆一片稍长的布片!布片飞起,瞬间被风雪卷走!

六道配合无间、迅如疾电的必杀合击!竟被这瘦高道人在不伤一人、不退一步、只碎一片衣角之间,以两指轻描淡写地——尽数化去!

道人的身体重新稳住,微微前倾的幅度刚好让开了心口要害,那最后一道鹰爪带起的劲风掠过他耳畔,刮得他两鬓长须微扬。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双手拢袖的状态,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两指点出,不过是拂去一粒尘埃。他甚至还来得及微不可察地再次抬了抬斗笠下颔,露出一点瘦削而略带风霜的下巴轮廓。

风雪更急,将他有些旧破的单薄靛青道袍吹得紧紧贴在他瘦高的身形上,更显其清癯出尘。

他重新微微侧首,声音依旧清晰平静地穿透风雪,落在暖阁之中,尤其落在神色终于剧变的严世清与曹正淳耳中:

“贫道玄阳子,奉太后懿旨,护驾救急。”他微微一顿,斗笠下的目光似乎穿过众人,精准地落到了龙榻垂下的明黄纱幔上,声音低沉了些许,“兼为陛下……送药续命。”

“武当山——”严世清失声吐出三个字,剩下的半截话像是被寒冰冻结在喉咙里!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这个在紫禁城消失了几十年、只存在于某些禁忌卷宗深处的名字!怎么会……

“武当…玄阳子……”龙榻纱幔后,一首浑噩沉默的嘉靖帝,模糊的声音竟再次响起,气若游丝,却仿佛在咀嚼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那只被紫瓣兰短暂触碰过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雨化田冰寒彻骨的眼中,那翻涌的暴风雪仿佛被投入了一道灼热的岩浆!他深潭般的瞳孔微微收缩,攥着玉佩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那墨玉佩边缘的裂痕似乎又被无形之力挤压着,微微延长了一点。他没有说话,但周身散发的寒意让跪伏在地的曹正淳后背衣衫瞬间湿透!

玄阳子不再理会西厂督主如刀的眼神,平静地将目光转向被赵元昊护在身后、摇摇欲坠的沈青黛身上。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紧捂腰腹的手,看到了她经脉深处盘踞的恐怖冰寒。

道人斗笠微抬,袖中单手竖起一个道家法诀,声音陡然变得如同山泉清冽,带着一种抚平躁火、洞悉本质的力量,清晰地响在沈青黛快要被体内寒潮吞噬的意识海中:

“无量寿福!这位姑娘,你所受,非‘寒髓针’之毒!”

玄阳子清冽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在沈青黛意识边缘。那西个字——“非寒髓针之毒”——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刹那劈开了缠绕她心神的刺骨寒冰与无端污名!

体内疯狂流窜的极冻痛苦为之一滞!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斗笠下那张清瘦的剪影似乎在她眼中无限放大!

暖阁内杀机再凝!

严世清眼中的惊涛骇浪化为最深的阴沉算计,死死盯着玄阳子。

雨化田冰眸之中暴风雪的中心,一点幽绿如鬼火般的寒芒炸亮!那是极致的怒意与不容置疑的权威被接二连三触犯、挑战后的赤裸杀心!

他捏着墨玉佩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那边缘细微的裂痕似乎在无声悲鸣!

下一秒!

雨化田另一只藏在宽大雪白貂裘袖中的手猛地抬起!掌心赫然己握住了另一物——并非玉佩,而是一枚古旧斑驳、颜色乌沉的……道符残片?!那符箓笔触诡异扭曲,断口如同被焚烧撕裂过,透着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阴祟气息!

符箓无风自燃一角!跳动的幽绿火焰,阴森妖异!与玄阳子清净悠扬的道韵截然相反!

雨化田的声音,如同冰面炸裂,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气血翻腾魂魄不稳的诡异频率,第一次真正清晰地将怒火倾泻而出,针锋相对地斩向玄阳子那抚平躁火的清音:

“妖道……安敢……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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